那天的情形极其混乱。
宋思扬开枪后,当即被警察制服。他的手被反剪在身后,脸被压在地上变了形,但他看着苏楚楚,嘿嘿不停地在笑。
众人不敢大意,将他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摸查了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陆秉之收好配枪,打量了现场的情况后,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苏楚楚抱着气若游丝的秦湛,双手全是温热黏腻的血,风干的血迹紧贴在皮肤上。
秦湛的目光在晃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急救车很快将秦湛带走,苏楚楚看着急救车离去的身影,向前追了两步,下一秒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人被送进急救室,门口上方亮起刺眼的红光,门外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一夜之间,苏父苏母苍老不少,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带着期盼,看着急救室的门。
医院门外狭小的过道里,阴暗潮湿,陆秉之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空,抽了口烟,一点红光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回到在急救室门口,上前握住了苏母另外一只手,给她支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最后苏父苏母实在支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楚楚去一中上学,也不会让宋思扬靠近她。”一向精明强干的苏母眼眶涌出泪水,用力拍着大腿,悔恨不已。
陆秉之顺着苏母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医生从里面出来,立马被几人包围。
“医生,里面两人怎么样?没事吧?”
“我闺女醒没醒?”
“他们情况如何,脱离危险了吗?”
……
医生摘掉口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病历,皱眉:“谁是秦湛的家属?”
“我是!”苏母立马接话,神色惴惴不安,“我是他的长辈,医生,秦湛没事吧?”
“秦湛体内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不过他现在在发烧,住院观察两天,烧退之后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用眼神无形地安抚着苏母,气息沉静,语气沉稳。
苏父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医生说完,拽着他的袖子追问:“医生,我女儿呢?和秦湛一起送进来的那个女生呢?”
众人看着医生叹了口气,心都揪了起来。
“苏楚楚是吧?”医生翻了翻手里的病历本,欲言又止。
苏父苏母腿都软了。
“医生,有话直说,我受得住。”苏母抓着苏父的手泛白,她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医生说话。
“病人没有外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先留院观察几天。”医生说话时有点迟疑,“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情况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
苏母的身子直直往后倒,苏父也愣了。
陆秉之连忙托住苏母的身体。
医院的白墙此时变得格外碍眼,一群哭天抢地的人相互搀扶着从几人身边路过。苏母眼神发直,缓不过神,瘫软地靠在陆秉之身上。
不一会儿,护士们推着推车出了急救室。
人们一窝蜂围了上去,苏父苏母围在苏楚楚病床旁,连绵不断的泪水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苏楚楚安静地躺在推车上,闭着眼,很安静。她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动不动看起来有点吓人,与往日里活蹦乱跳爱撒娇爱美的她很不一样。
而后面的秦湛无人探望。他被送进医院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苏父苏母,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
陆秉之看了眼苏楚楚,立马撇开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他放在身侧的手开始不收控制地发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扶住秦湛的推车扶手,跟在了后面。
苏楚楚和秦湛住进了单间病房,成为了邻居。
宋思扬的事震动了整个上京城。人们简直难以置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宋氏集团,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丢了命。
宋思雨听说这件事后,带着秘书兼前女友,匆匆来到医院。他的秘书长得同苏楚楚有三分相似,穿着职业装,与稚嫩的脸很是割裂。
宋思雨来时,正巧警察给苏楚楚做完了笔录要离开,两路人马擦肩而过。
这时,病房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病人吐血!晕过去了!”
“快,把人放到推车上!赶紧送抢救室!”
“通知主任医师,让他赶紧过来!”
“病人急需输血,去血库拿!”
……
陆秉之带着警察与宋思雨和他的秘书分列两侧,眼睁睁看着护士推着车又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口上方的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