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楚话音刚落,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宴会的音乐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背对着苏楚楚的宋思扬根本不敢回头,反驳狐朋狗友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
他的眉目下沉,脸色不渝。
这样的神情,再加上他脚边碎成玻璃渣的酒杯,让整个场面显得格外滑稽。
苏楚楚的到来,让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心脏骤缩。莫大的恐慌,像海一样,几乎将他淹没。
那些狐朋狗友噤了声,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周围人的注意力若有似无地看向这里。
作为赌约当事人,苏楚楚咬着下嘴唇,眼底蓄了一汪水,充满了委屈和震惊。她捂着胸口,几近站立不住,却执着地看向宋思扬,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她上前一步,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思扬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慢慢回身,与苏楚楚对视。
他看着弱柳扶风仿佛天都塌了一般的苏楚楚,铺天盖地的后悔漫上心头,直让他想穿越回去,杀死曾经和狐朋狗友开玩笑的自己。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只能站在原地,祈求地看着苏楚楚,在心里向上天祈祷。
苏楚楚,别再问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从他的态度中,苏楚楚隐约猜到了答案,但她不死心,偏要听到宋思扬的回答:“宋思扬,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无人应声的这段时间里,苏楚楚看着这些日子和自己朝夕相伴的青年,心中钝痛,憋闷得快要喘不过气。
“宋思扬,你说话啊!”少女包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掉落,哭得泣不成声。她双手捂脸,肩膀耸动,看上去很是可怜。
宋思扬喉咙滚动,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看着苏楚楚哭泣的模样,心如刀割。眼前看到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尽漩涡中,不能动弹。
哭泣的少女没能得到他的回复,众目睽睽下,承受不住这样的羞辱和打击,跑出了宴会。
随着她的动作,会场中很多人都朝门口的方向迈了一步,可宋思扬比这些人动作更快。
青年如梦方醒,风一般朝苏楚楚追了出去。
当他跑到宴会门口时,正好看到苏楚楚将盒子丢在旁边的草坪上,上了车,扬长而去。他又急又慌,把东西捡了起来,再抬头时,已经看不到苏楚楚的身影了。
他拿着盒子,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口,好像有人用刀子硬生生从他心头剜去一块肉。他捂着心口,痛苦地慢慢弯下了腰。
打开盒子后,一块镶金戴玉的名牌手表出现在眼前。这款手表不仅价格昂贵,而且由于品牌定制需要,至少需要提前半个月订货。
宋思扬看着盒子里的表,眼角渐渐湿润。
他抖着手给苏楚楚打电话。
“接电话……”泪水模糊了双眼,宋思扬快要看不清屏幕,“求你……楚楚……接电话啊……”
出租车里的苏楚楚想都不想,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她脸上丝毫没有刚才会场里的失魂落魄,浑不在意地揩去眼角的泪水,神色平静,甚至还小声哼着歌。
宋思扬差点没拿住手机,他没有放弃,接连给苏楚楚打了十几个电话。
最终,电话接通了。
宋思扬心里有很多话,在刹那,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只叫了声楚楚的名字,像是身受重伤被抛弃的猛兽。
“宋思扬……”苏楚楚的声音哽咽,“你想和我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吗?”
“不是……我不是……”宋思扬艰难地开口,惶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余光看到手表后,急中生智,“楚楚,你是不是丢了东西,一个表,很贵的表?你现在在哪儿,我给你送给过去。”
苏楚楚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不用了,那块表本来是我送你的礼物,我原本打算……拿它当定情信物,可现在不需要了。”
宋思扬目光直直看着手里的盒子,手上失力,盒子掉落在地。手表从里面掉出来,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沾上了泥土和水珠。
“不用还给我,我不想见你。”苏楚楚接着说,“宋思扬,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电话被挂断了。
宋思扬没能握住手机,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瞬间出现了裂纹。他腿软,跪在地上,拾起被弄脏的手表,用定制的西服擦干净,珍重地放回盒子里,抱在怀中。
他的额头撑在地上,护着怀里的盒子,发出痛苦的闷哼,泪水同样落在地上,濡湿了一小片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起身,不知道怎么的,回到了宴会。
狐朋狗友小心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宋思扬,面面相觑,谁也没凑上前,找不自在。
宋思扬手里拿着定情信物,浑浑噩噩站在原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