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案街一偏巷里有阵吵闹。
远远看去,有两人站在门前你推我搡,不多时随着‘咣’的一声,外面那人便吃了闭门羹。
她怏怏捡起地上画箱,小声嘀咕着,“努力有什么,我生来就是个NPC,抵不上别人一个金手指,还不如摆烂得了。”
木门豁然大开,持刀老汉双目怒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饶阿菩,你嘀咕什么!自从你捡了那本破书回来,整日神神叨叨,荒废学业,难不成你要和你爹一样,当一辈子仵作不成!”
饶阿菩耷起眼皮,充耳不闻,没气力似的背起画箱,一边向前走,一边哀叹;“连爹也是个NPC,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娘子精神不济,出早摊卖包子的贺大娘睇了一眼,拦住正要追上去破口大骂的饶家老爹。
“饶二哥还是找人给阿菩看看吧,别是中了邪。”
饶丞默然,他一向不信鬼神,可此时却侧头看向远去的背影,心底愁闷,难不成他那懂事好学的丫头真被什么东西上了身了?
初秋时节,薄雾未散,潮凉之感顺着衣衫透进皮肤,不禁生出几分寒意,饶阿菩伸手搓了搓双臂,随后加快了脚底的步子。
途径奉天街琼鼎楼,门前张望的小二笑着迎来,递上一碗热乎豆乳,“饶娘子可算来了,好几日没见到了呢,病好些了?”
接过碗豪饮下去,顿时周身暖意四起,饶阿菩抹了把嘴,略一琢磨,想来是爹给她寻了个借口,于是淡淡应了句,“好些了。”
小二接过碗,眼里泛着对她的赞许与欣赏,“饶小娘子你可真有能耐,镇抚司都能考进去,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在家荒唐了好几日,蓦地听到这话,饶阿菩呆了一瞬,仿佛在这一瞬里考进镇抚司像上辈子的事一样。
她想让自己兴奋起来,可脑海里闪现的字句又重新将她拉回愁绪,最后只叹了口气,语气落寞道;“但愿吧。”
察觉到小娘子心情不好,小二转开话题,笑着指向琼鼎楼牌匾前新挂的字幌,“娘子,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飘扬的字幌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阿菩招牌豆乳。再细瞅些,还能看见右下角处画着一个扎着双啾的小丫头。
饶阿菩抬手摸上自己的双螺髻,眼眸忽然睁大,震惊道:“这是我?”
“可不就是小娘子。”小二拿空碗的手往前一点,随后笑道;“自从镇抚司的告示下来,娘子都成咱整个汴京城的名人了,也不知道谁打听到娘子自小爱喝咱家豆乳,之后咱家豆乳就一直供不应求,这些啊都是托了娘子的福气。”
看见饶阿菩眼里的茫然,小二会心一笑,“娘子病了,自然不知道京城里的娘子们又多羡慕佩服您呢。对了,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咱家掌柜的说了,以后娘子豆乳咱家都包了,您来咱家吃饭也是一律不收银子的,相反每月咱们琼鼎楼还要给娘子送一两银子,算是借您的名号多卖些豆乳了。”
听到每月有银子,还能白吃白喝,饶阿菩原本心里的苦闷瞬间散了不少,她眉头轻扬,展开个笑脸,谢了小二好几次,才迈步离去。
天边太阳将出,金黄的光笼在东方,让世间万物覆上朝气。饶阿菩的脚步也没有刚出门时那般沉重,她直往皇城承天门,见千步廊后,西走百步,迎面便是北镇抚司的官衙。
朱漆立柱,肃穆石狮,四处透着庄严不可侵犯的气势。
饶阿菩来的时间尚早,北镇抚司大门未开,她只好坐在门前石阶上,卸下身后木箱,从里面掏出腰牌,反复端量后,搁置在手边,随后又从里头翻出一本名为《大梁第一女官锦衣卫》的书。
她看着书封,烦躁地挠挠头。她爹说的没错,自从她捡到这本书以后,就开始神叨叨的了。
可她也不想啊,但这书上写的都是真的啊。
大概在半月前,饶阿菩捡到了这本书,等了半个时辰,见没人来找,自己又喜欢书,于是便私留了。
起初她当这是普通的话本,所以在考完试后才一睹为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时她才觉得这书有些怪异。
前几页介绍了些让人看不懂的名词,诸如主角配角、反派NPC、金手指之类的,饶阿菩当新奇玩意儿,看得有滋有味,可刚翻了不过七八页,书却翻不动,纸张像是黏在一起般,怎么都抠不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饶阿菩气不过,将书扔在一边,转身拱进被窝里,气呼呼地睡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她不服气,想打开书再战一百回合,却忽然发现本能翻开的几页中,又多了一页,内容字字对应近来汴京城发生的大事。
饶阿菩本能觉得是有人整蛊她,于是搂着书睡了一宿,早上起来再看,果不其然又更新了一页新内容。
新内容中涉及到鄞州水灾、礼部尚书张寥左迁、以及镇抚司第一位女罪犯画像师饶阿菩。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