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漫向秦舒请了半天假,到海城街道派出所接警中心去了。
杨主任见任漫来了,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前不久,王平之家属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在她家门贴大字报,我们出警没抓住人。”
“就暂时搁置下来,结果这些人变本加厉,有甚者都用上油漆。我们警员在那边蹲守了几天,终于把人逮住了,带回警局问话。”
“哪知对方竟说王平之烈士利用职权剥夺亲生父母的抚养权。”
“任律师,我现在就想知道这消息从哪里透露出去的?”杨主任目光犀利地注视任漫。不管是去王平之家中求证,还是到派出所取证的都是任漫,如今烈士因这起案件蒙受污蔑,烈士家属遭受这般遭遇,在他这里,这就是任漫工作不当的表现。
任漫起身向杨主任鞠躬致歉:“抱歉,这确实是我的问题。您放心,我会追究到底,更不会让烈士及其家属蒙受不白之冤。”
杨主任脸色不太好,对任漫态度冷淡,“任律师,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从派出所出来,任漫抬头凝望蔚蓝色的天空,耳边是微风徐徐摇曳着树梢的摩挲声。
是她大意了。
是她自以为所有法律工作者都会自觉保护当事人或是证人的隐私。
任漫提着水果到王平之烈士家的小楼前,就见原本斑驳的墙面上被划上了鲜红的印记,宛如一道道鲜血横流的伤痕。
正当任漫怔愣之时,老太太拎着一个布口袋走了出来,只是刚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望向墙面久久没有动作,最后长叹一声,无奈地离开。
任漫身体动作快过意识,侧身躲进墙角阴影处,避过了老太太。
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里,任漫才走出阴影,将水果放到老太太门前,转身离开了小区。
没过多久,任漫拎着袋东西回来了,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把铲子,将墙上刺眼的红漆铲掉,又从袋子里找出瓶与墙面颜色相近的漆料,逐一将墙上的红色抹去。
不知何时回来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小楼前那抹纤细瘦弱的身影,看着墙面慢慢恢复以往模样。
“休息会儿吧。”老太太和蔼地看向任漫。
任漫连忙转身向老太太鞠躬,“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
“来,好孩子,进来坐坐。”老太太牵住任漫沾满漆料的手,“陪林奶奶说说话。”
“奶奶,我把这点收拾好吧。没多少了。”任漫眼眸中带着几分坚持。
老太太勾起唇角,朝任漫一笑:“怎么这么犟呢?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奶奶进屋等你。”
任漫加快速度将角落里最后一块红色抹去,把工具收拾好,查看自己是否有失礼的地方,这才敲响了房门。
老太太让任漫到洗手间简单地收拾下自己,自己则在厨房忙活。
任漫到厨房里给老太太打下手,“奶奶,您要不要先搬出去住两天?我尽快把这事儿解决了,您再回来?”
老太太摇头,“不用。他们不敢动手,最多就是在外面搞搞破坏。”
任漫不赞同,“奶奶,现在他们还算能控制住自己,还有分寸。可万一之后失控了,怎么办?”
“好,等会儿我就收拾东西去闺女家住几天。你别太担心。”老太太手脚利落地将菜下锅,任漫在一旁陪着,两人将饭菜摆上桌,一同坐下。
老太太那张严肃的脸在温馨的餐桌前不禁柔和了几分,嘴角含笑给任漫夹菜,“来多吃点。”
“奶奶,你也吃。”任漫接过老太太夹过来的菜,“奶奶,要麻烦你写一个授权书给我。”
老太太有些迟疑,“要告他们吗?但是他们都还是孩子,还小。”
任漫正色道:“不小了,都出社会了。这样的行为放任不管,会影响社会秩序的。”
“那后果严重吗?”
“得分情况。如若只是现在这样的行为,暂未造成广泛影响,那后果就不严重。”任漫给老太太解释,一般意义上是如何认定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情节严重的。
饭后,老太太将授权书交给了任漫,任漫帮着老太太收拾东西,等着老太太的女儿过来接。
任漫向老太太保证会尽快解决,老太太反倒让任漫慢慢来,不要着急。
等送走了老太太,任漫先回了集团,她得向秦舒汇报这件事,且还得跟踪一下网宣部那边是如何宣发的。
秦舒听了任漫的汇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问一下网宣部那边是怎样操作的。”
任漫就在一旁坐下,等着答复。
如果不是网宣那边的问题,那只可能是叶睿那边了。
果然,秦汉集团网宣部那边仅是将叶睿遭遗弃,后被收养的事实公布了,具体的事项并没有在网上披露。
任漫与秦舒对视一眼,这问题很明显是出在了叶睿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