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戒节,正是白藏当令,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
这一日,满堂肃穆,正是继任掌教大典,众仙云集的大庆之日。
山川相缪间,群仙光泽炽盛,金峦超壑,鸾凤升霞。
距上一次神魔大战,已不晓得过了几万年。
无数上古神尊早已羽化,魔祖罗睺依旧被镇压在众帝之台,万万年长的封印在结界里面。
为防止后世妖魔再起异心,利用天地玄黄塔,祸乱天下。
当年虚皇将神器印封印在了玉虚峰上,如今众仙家齐聚于此,不单为了观礼,更还为了目睹继任掌教的压胜之礼。
玉虚峰虽然不如三十三天礼仪繁重,但大面上一些礼仪还是有的,就譬如这压胜之礼。
此为新任掌教即位之后必行的一则大礼,新掌教即位由前任掌教交接仪式完成之后,再由新掌教登上玉虚宫,须将亲手启开阴阳坛城,将天地玄黄塔再次压胜一道结界,以此证明继任掌教的德业及修持是能很好的守护这一方众生与水土。
今日狂风劲野,重光托着腮帮子,坐在石阶下,突然想起长月乍听派了自己来守神器,殊不知是怎样的神情?
是顾虑还是忧忡?重光稍稍回忆起来,他似乎有一些未尽之言,觉得他当时很担心自己。
今晨起来她就觉得不大顺意,就连她的本命剑也不听了使唤,径自飞出剑鞘,狂剑乱舞的在她园子乱砍一气。
整个玉虚峰上下,人人皆有事务要忙,就连长月也不见了踪迹。
她无奈地看着本命剑疯狂的在地上打了无数个叉叉叉,她只得叹一声,“你是着了长月的疯病吗?还是不让守神器?”
清夷剑停止发狂,在她面前晃了晃剑身。
她抬手占上一卦,“今日勾陈,直使临玄武,为盗,玄武为阳星还是个男贼!”
重光蹙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立身站在石阶下,在那坛城前当即灌出一道结界,又加制了一重禁制。
“重光——”她循声一看,原来是鸣不疑正从对山之处,雍容闲雅的飞将上来。
重光一惯谨小慎微,适才又占了一卦,鸣不疑是原著中的大反派,此刻非时而来定有蹊跷。
她固然存了警惕的心,将手负在身后,微微蓄起紫微讳的咒法于掌间。
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地,“小七师兄?你怎会到此?你不去观礼的吗?”
鸣不疑温言道:“师父不放心你独自看守神器,特派我前来同你一起守着。”
重光心中仍对他有所警惕,“小七师兄你若有事先忙你的去,看个神器而已,我也不需有人陪着。”
“这怎么行?师父安排的,我能不来吗?再说我也怕你饿着。”鸣不疑从宽袖中掏出一颗杏子给她,“哝,你饿了吧?我从典仪仙使的捧案上偷拿的,快垫垫,你且要等上半日呢。”
重光脸上的笑容不由一滞,有些迟疑地接过那颗杏子。
才接过杏子,只见鸣不疑从袖兜里,又掏出一颗给她,“我怕你不够吃,就多拿了一颗,快收起来,你瞧瞧,关键时刻还是我偏疼你呢。”
“……”重光傻了眼,只好将蓄在掌中的咒法撤下。
惕惕地从身后伸出手来,接过那颗杏子,鸣不疑趁她卸下防备,猝不及防一个劈手砸昏了她。
重光眼前一黑,娇小的身躯软软地倒向他的怀中。
鸣不疑随手一挥,整个身体浸在一团黑雾中,他脸上戴着金缕假面,欣欣玉立的长身之上绣有金色修罗面的黼[fǔ]裳。
隔着一道面具,他看着心心念念的美娇娥,近在咫尺的昏睡在自己怀中,犹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之感,“重光,你不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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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听庚辰说,神女一脉为九天玄女后裔,最是素有佛缘道种,只是于情缘一事上颇为周折,为神为仙者大抵晓得悠悠万长仙途都是需要历劫的,然而神女一脉若想超脱六道,往生那西方梵境成为佛祖爷爷的座下弟子,需经万难历情关,方可大觉能仁,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重光这一昏就像是回光乍现,她的神识飘过一重重、黑压压、葱郁山野间的烟篁。
一道疾驰,她脚下踏过戟剑森森的林木,随一股精纯仙泽,引她弛往。
有道者,凝神于宫室中央,他结全跏坐在蒲团上,重光晓得已入长月的定中。
“长月!”重光幽幽地站在远处唤他。
长月见到重光的元神时,脸色十分苍白,“重光?怎么是你的元神?”
重光焦急道:“原来鸣不疑是修罗族派来的细作,他将我打昏,此刻早已盗走了神器,现下正前往罗呵城去了!”
长月面色黯然,晃神的功夫,只见重光的元神瞬间被一道光拘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再醒来时,被架在如山峦一样高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