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则转向龙星漪道:“龙姑娘,你可愿意信我一回?”
龙星漪语带不悦道:“这一路上我何曾怀疑过你,倒是我,常常怕你不信任我。”
龙星漪的话中带着明显的埋怨,可顾中则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顾中则向其他几人道:“梅兄,柳姑娘,婆婆,你们几人仍按照先前的路线走便是了,七步以后,我会让龙姑娘逆其道而行,到时候其他铜像势必也会转入其他方向,你们见机行事即可。”
柳沅淇突然出声道:“你要她替你以身犯险,怎么也不说句好听的话来哄哄她。你现在这样不冷不热地说话,好像她本就应该这样做似的。”
顾中则道:“我与龙姑娘之间的情分,原本就不需要这些虚的话来托付。”
如果是一个月以前,听到顾中则如此讲话,龙星漪一定会觉得十分欣喜。龙星漪活了近二十年,心中早就盛满了对万事万物的热爱,以及对至真至诚的情感的向往。西北的风沙日复一日地吹在龙星漪的心头,让她学会了隐忍和藏拙,可中原的清风与甘泉却将那些风沙又一一吹散,露出了她原本柔软丰盈的内心。可以说,是顾中则的偏爱让龙星漪开始憧憬自己报仇成功以后的人生,但同时也是顾中则人性中的某些弱点,让龙星漪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就以此刻来说,梅行川是不能够牺牲的,因为有他在,所有人生存的希望都大了一分。柳沅淇也是不能牺牲的,因为她从来也不欠任何人,而且与顾中则还没有过命的交情。苑婆婆早已经把自私和算计都写在了脸上,当然也是不可能为顾中则牺牲的。所以顾中则便指明要龙星漪站出来,他知道她是一定愿意的。可就是顾中则的这份自信,叫龙星漪觉得心中生出了几分悲凉。
龙星漪心中道:“他的脸上为何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舍?他是断定自己一定能成功,还是觉得我的牺牲也如我当初的出现一样,刚刚好是他需要的,刚刚好也是他喜欢的。”
但龙星漪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柳沅淇道:“柳姑娘你不用担心我,我一点都不担心什么短箭。”
柳沅淇也点点头,然后微笑道:“人都说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姑娘吧。”
说罢柳沅淇就向前踏了一步,不远处,一座铜像也跟着移动了一步。梅行川与苑婆婆也继续前行,只留龙星漪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然后才迈出脚步。
起步以后,顾中则道:“龙姑娘,现在往左边走,看看那铜像会不会攻击你。”
龙星漪又走了两步,此刻已有一座铜像离她很近,只待她在向前走一步,铜像便可将她“吃”掉。
龙星漪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如果我死在这里,他还会帮我把路走下去吧?他是不是会依照承诺所言,替我手刃了管云尘与唐屠?”
龙星漪闭着眼睛向前走了一步,等着耳边传来短箭的声音。
那座铜像并没有向她靠近,倒是身后传来了铜像摩擦地面的声音,原来是另一座铜像发动起来。
顾中则大声道:“我就知道会如此!看来咱们赌对了。”
因为这一步棋局的变动,导致其他六座铜像的路线也都发生了改变。不一会儿,柳沅淇与梅行川又各“吃”两颗棋子,四座铜像先后落入地穴,棋盘也便显得更加空旷了。
苑婆婆环视四周,露出满意的表情,道:“四对四,不错......我就知道你们几个都是有本事的,就算你们最终破不了这棋局,能走到此处,也是十分难得了。”
梅行川听了这话,便向苑婆婆问道:“婆婆,这棋局背后是什么,你可见过吗?”
苑婆婆道:“我没有见过,只从那手札上猜测,也许这棋盘后面便是传说中的五老林。”
柳沅淇道:“五老林?一片树林?如果我们最终的目标是那片树林,为何要先绕到这池塘里,不如干脆到那树林里去不是容易得多吗?”
梅行川道:“柳姑娘你有所不知,这五老林的所在之处,江湖中无人能知。”
柳沅淇道:“那为何会传言管云尘在五老林出现过,难道不是有人在那里见过她么?”
苑婆婆道:“也许是她自己在江湖中散播的传言也说不定。因为这个地方常人难以寻找到,所以干脆放出流言,将与自己有仇恨的人,或者是打算加害自己的人,都引到那里去。”
柳沅淇眨了眨眼,然后道:“即便那些人能够找到青枣池,多半也会喂了那些恶鱼。”
苑婆婆道:“心术不正,喂鱼也是他们应得的。”
柳沅淇道:“就是不知这五老林里又有什么陷阱等着咱们去自投罗网呢。”
随后众人继续不断在棋盘中行进。因为棋盘中只剩下四座铜像,所以局势变得平缓了许多,而且众人的视野也变得更加宽阔,几乎不需要顾中则站在中间的高台上引导。
顾中则又指挥着龙星漪,几次让她主动犯险,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