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桃六进屋推开了窗,闷热的屋内吹进冷冽清爽的寒气,窗边倒挂的冰霜被冬日里的阳光炙烤得正滴答滴答地化着雪水。
游嗔慢慢转醒,便看到桃六正翻动着屋内火盆中的炭火,津棠端坐在矮桌前摆弄着餐盒拿出热气喷香的早食。
游嗔缓缓起身洗漱了便坐在矮桌前吃着早食,桃六在身后理着游嗔的发髻,游嗔斜眼看着不远处的金璎阁,现下阁内的通天灯光早已平息,伴着早日朦胧的冷烟,看着有些奢靡后的荒废。
游嗔心内已有成算,吃完早食打理梳洗完一切便领着津棠和桃六出了门。
游嗔带着头纱一幅凉国女子的装扮,脸上摸了脂粉卸了贵重的头饰,只用了一根素簪盘着,桃六也已变成山猫的模样窝在游嗔的怀中,津棠只稍微现了鬼身便一幅病重之像,一身黑衣白面走路都能被风吹走的模样,都省了装扮的功夫。
虽说这庆幽街与辺风街只有一街之隔,但这庆幽街白日里安静异常夜晚便热闹非凡,辺风街现下却人行匆匆络绎不绝,早点铺子和酒楼茶楼更是座无虚设。
鼎福茶馆内,小二满头大汗地忙活着,掌柜的在柜台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忙着吩咐上茶上酒,忽的一只葱葱玉手伸到眼前。
“掌柜,您这茶楼可还需要怜人?”游嗔手扶着柜台轻声对掌柜的问道,娇弱柔软的语气在嘈杂的酒楼里更显清丽。
掌柜的本就忙得头脚倒悬,刚想摆摆手赶走了事,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凉国常服的打扮,虽说面纱后的容貌瞧不仔细,只看这身段自是不差的,便把赶人的话咽了回去。
“娘子可是凉国人?”掌柜立刻一幅讨好的嘴脸,边说着边让小二端来椅凳。
“不瞒掌柜的,正是。”游嗔手里攥着手绢坐下。
“那怎的来了西都?”那掌柜一脸色眯眯的模样看着游嗔。
津棠忽的站在游嗔身后,阴沉恐怖的面色看着那掌柜,给掌柜吓得后背发毛,眼睛也不敢往游嗔身上瞟。
“小女子家道中落本是随着兄长来西都投奔亲戚的,却不料兄长旧疾复发需银钱救命,这亲戚就翻脸无情将我与兄长赶出门外,可小女的过路盘缠现也花哨干净,我真是走投无路才来此处赚些银钱给兄长看病买药,求掌柜慈悲心肠能收容几日。”游嗔装作没看见,边带着哭腔说着边攥着手绢作势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腔柔弱惹得人动容。
“这可不敢当,只是你想在此卖唱是可,但我这茶楼游人散客颇多,来往皆是鱼龙混杂之辈,你这一个小女子在此,只怕......”掌柜看着有些为难摸着下巴糟乱的胡茬道。
“小女子现下孤苦无依又人生地不熟,只一个病兄还需每日用银钱吊命,现下便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求掌柜发发慈悲。”游嗔说着从袖中掏出两支壁玉翡翠手镯,用手绢垫着递给那掌柜,“暂且收容几日罢。”
那掌柜低头瞧见翡翠镯子顿时两眼冒光,脸上横肉堆着笑得实在是假,俯身悄悄接过那镯子时还不忘摸了游嗔的手一把。
游嗔心下翻了个白眼,老色狼不说还是死奸商。
“但我这做生意店铺伙计工钱都需费用......,且你这兄长卧床每日还需人伺候,这......”
“自是自是,月钱都按掌柜的意思,我现下只想给兄长赚个看病买药的钱,其余便谢谢掌柜的大恩大德了。”游嗔按下想打人的心,面上却一幅感恩戴德地对掌柜的说。
最后这黑心掌柜看着游嗔一幅柔弱无知的摸样,声称每日的银钱每日结算,估计其中要被克扣走不少,游嗔却也不在意,赚多赚少本却也无妨,只是这黑心掌柜实在可恶。
就这样游嗔领着桃六和津棠住进了这鼎福茶楼唱戏了,分了一间又破又小的屋子,屋里一张床榻旁边再放了块短木板铺了草席也算是一张床了,游嗔夜晚抱着桃六取暖,看着津棠躺在那草席之中,一半的腿都搭在了席子外面,脚边沾了好多的土,有些可怜又好笑,就这样睡过几日后,游嗔便把自己的里衣垫在他脚边。每日的吃食也不尽然,清汤寡水,游嗔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在这茶楼里唱了十几日的戏,因着这游嗔身段唱功绝佳,现下满街的行人都知道这鼎福茶楼来了一位可怜的凉国女子在唱戏卖艺,身边还带着一位重病的兄长,有些西都的猖狂之辈还特意赶来围观讥讽,此事现下在西都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但无疑游嗔让这茶楼生意更加火爆。
游嗔这日领银钱时想着日子也到了,心里盘算估摸着这黑心的掌柜应是克扣了九成之多,实属可恶,在茶楼里与掌柜争执了一番惹来众人观看,又牵扯出掌柜私收银钱与调戏等事,惹得茶馆众人议论纷纷,那黑心掌柜瞧着事情越扯越大,也不由游嗔分说直接下令让小二赶出门去。
“看你是个女子才好心收留,不想你竟如此忘恩负义,竟无故胡乱攀扯,以后便不必再来了,你自生自灭去吧。”那掌柜站在门边诬陷着说道,还找来两个壮丁,一边推搡着游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