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冶大师道:“我才到华门的第二年,骥安公便因除沙妖死在大漠中,他遗体被运回华门后,夫人殉情追随骥安公去了。彤公子和山雪几天之间父母俱亡,平君老祖便将他二人接到身边亲自抚养,贫僧是彤公子的书童,因此也得以受到平君老祖的教导指点。”他说到这里,便直接称呼华山雪的名字了。
钟离修心道:“这说的是华山雪父母的事了。”
那婆婆见石冶大师说的不详细,道:“华门的祖师爷平君公后来收了大师做徒弟,他此后可是华门的正式弟子了。”
小狸道:“我就说嘛,玄凤玄凰他们都说肖定师伯是华门弟子,是师父和华山彤师伯他们的师兄弟,怎么会是个书童呢。”
那婆婆笑道:“傻丫头,你师伯可不喜欢自夸,你们都叫他师伯了,他可不就是你师父的师兄。”
石冶大师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贫僧和山彤、山雪以师兄弟师兄妹互称却不是按入门先后排的,是按咱们三个人的年龄排的,山彤比贫僧大着三个月,便是师兄,山雪比贫僧小两岁,便是师妹。不过咱们三个,放到平君老祖的群弟子中,都是小师弟小师妹。”
乐铭心道:“两位师伯和师父一起入的平君老祖门下,没有先后之分,平君老祖便只能按着年纪大小给你们排辈了。”
石冶大师道:“不错,平君老祖虽是山彤、山雪的曾祖父,可他自退位后便没再收弟子,骥安公在世时山彤、山雪的法术全由他来教授。后来骥安公离世,平君老祖才正式将山彤、山雪收做弟子,而不仅仅以祖孙之名授艺。平君老祖见贫僧常和山彤、山雪在一处,索性连贫僧也收做弟子,咱们三人可说是一起长大的。”
乐桑觉心道:“从前只听人说肖定的种种除魔事迹,没想到他身世竟是这样,也是个孤儿。”
黑夜之中,乐桑觉只可借着火光望见石冶大师背影,耳中听得石冶大师道:“山彤十七岁那年,他叔父华门门主骥远公身染恶疾,整只右手溃烂。”
乐桑觉问道:“这是什么病?”
石冶大师这时神情端凝,道:“贫僧说恶疾也只是照着当日对外宣称的说法。”
众人听石冶大师这样说,都知华骥远恶疾另有别情。
果然,隔了一会儿便听石冶大师道:“铭儿、小狸,你们不是外人,说给你们听也无妨,何夫人是知道这些事的。”
那婆婆点了点头。
乐桑觉和钟离修两人暗中窥听,心下均略感愧歉。
石冶大师续道:“大家初时也只道骥远公是患了怪病,直到有一日,贫僧和山彤、山雪无意中听到平君师父和华泷说话,才知骥远公是中了毒。”
小狸惊道:“中毒,中了什么毒?”
钟离修、乐桑觉、乐铭心并不觉得讶异,钟离修从郑茂极那里听来华家的事后,就感华家几代人死得蹊跷。乐桑觉、乐铭心也听临渊阁中的老人们说起过晋州华家的事,当时便论过华家三代人身死的不寻常之处。
石冶大师道:“骥远公中的是一种叫‘朱蓝’的毒。”
乐铭心道:“‘朱蓝’,这是什么毒呀。”
钟离修和乐桑觉却知这“朱蓝”是苍魅筑造井渊时用来增制毒气的一种小飞虫,其状如蜜蜂,但却不会蜇人而会喷吐毒气,这飞虫身子一半红色,一半蓝色,因此得名“朱蓝”。人若吸了朱蓝吐出的毒气,便会内脏腐烂,最后逃不过个“死”字。若是人的皮肉触及朱蓝身上的汁液,那朱蓝的毒气会漫没入肉,渐侵入骨髓,也不能活命。这朱蓝飞虫吐出的毒直接被叫做“朱蓝毒”。苍魅曾驱策“朱蓝”吐毒杀了无数百姓和修习人士,那景象可谓是悲惨,钟离修这时乍听了“朱蓝”两字,便不由得背脊发凉。
乐铭心问起朱蓝毒,石冶大师道:“我也不知那毒究竟是怎样的,只是听平君师父责备华泷,那朱蓝原属一个大魔头所有,他怎能用来毒害自己的侄儿。”
乐桑觉心道:“华平君曾与众抗御苍魅,知道朱蓝也不足为奇,他说的大魔头自然是苍魅了。”
钟离修也暗暗思量:“华平君这样说,华泷又知道用朱蓝伤人,那便是华平君将苍魅的事说给儿子听了。”
石冶大师道:“贫僧和你师父师伯无意中见平君师父和华泷争闹,咱三人便躲在暗处偷听。得知华泷将一种叫朱蓝的小虫研碎成汁浸泡毛笔,后来命人将那浸了朱蓝毒汁的笔呈送给骥远公写用,时日一长,骥远公右手中毒腐烂。可咱们发觉时已然晚了,那毒随着肌肉一步步入骨,深入骨髓,没的救了。”
乐铭心道:“那平君祖师知道华泷下毒害人没有惩戒他么?”
石冶大师摇摇头,道:“山彤师兄知道这事后,想了两日,去找平君师父,要师父依门规处置华泷。可师父说不是他不肯处置这个不肖的儿子,实在是他也无能为力。”
小狸紧问道:“怎会无能为力?”
石冶大师道:“那时师父已经三百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