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谧身上的馨香,心神渐渐稳定,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的嘟囔,“王妃怎么还不睡啊,是在等阿璧吗?”
喝了茶澹台谧就不容易入睡了,她也就没给自己倒,坐在床榻上温柔的看着有些委屈的楚璧。
“阿璧最近去做什么了?我天天见不到你这个小丫头,还以为你丢了呢,还是不想再要我了?”
澹台谧难得看楚璧不闹腾的样子,心想着逗一逗她。
楚璧倏地抬起头,急声辩解道,“我怎么会不要王妃了,阿璧要一直陪着王妃的。”
“王妃,王妃你要相信我啊!”
平常这丫头怼起人来伶牙俐齿的,现在到了自家王妃面前,竟开始结巴了,说话也变得笨笨的。
澹台谧也不再逗她,轻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不相信啊。”
她俯身捏了捏楚璧的柔软的脸颊,鼻梁上还有一点灰印,澹台谧抬手给她仔细擦拭干净。
“阿璧,为什么要去和十六侍卫比试啊?”
“我就是想打赢他,这样就能接近珹王,然后趁机把他打晕了,带着你远走高飞。”楚璧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和她孩子气的脸很相配。
澹台谧闻言轻轻笑了起来,捏了捏楚璧的脸颊,眉眼弯弯的像是宫内那弯映月池水,清透明亮。
“王妃莫要觉得我在说笑。”
楚璧撅了撅嘴,乖巧的坐在澹台谧身边。
“王妃呆在这里一点也不幸福。”
澹台谧一怔神,笑容消减。
她的阿璧也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呢,就要为了她而担心。
“阿璧怎么会觉得我不幸福呢,我不是天天都开开心心的,和珍珠百合她们逗乐,阿璧你不要担心我啊。”
楚璧仰起头握着她的手,认真的开口。
“可是王妃,你开心了不代表你就幸福了啊,你虽然在笑,可阿璧还是觉得你在担心着什么,总是在顾虑。”
“你的眼睛,总是像盛着泪水一样。”
楚璧这丫头莽撞,但心还是细的,普天之下除了澹台谧,她是谁也不信,谁也不管的。
“阿璧,别担心我。”
澹台谧的手很暖和,楚璧忍不住又握紧了一些。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从小就跟着王妃,陪着你哭哭笑笑的长大,早就将你视为这世上最最亲爱之人。”
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啦哗啦落了下来,澹台谧也跟着鼻子一酸,赶紧拿手帕给她擦泪,“这好好的,怎么哭了呢?阿璧不哭。”
“王妃十五岁时,为了一素不相识之人在战场上被刺一剑,那伤口只差三寸就能要你性命,你躺在塌上整整三月未醒,众人都劝老将军和夫人为你准备后事,全府上下无一不为你痛哭。”
“你是多好多好的一个姑娘,行事善良,娴静温柔,宽容大度,就算是素日随手相助的人都来看望你。”
“这样好的您,那阎王爷都不愿意收你,所以你不该被关在异乡终生不出,这些苦不该你受的。”
“阿璧幼时被发卖,是您将我带在身边,待我如同亲人一般照应,从那时阿璧就发誓,此生只将您作为最亲最爱之人,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要陪在你身边,护着你。”
说完阿璧趴在澹台谧腿上哭了起来,她赶紧抹去眼角的泪水,轻轻安慰着阿璧。
“阿璧,日子还长着,会好过的。”
耽搁了一些时辰,她才解衣入睡,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摸着锦被上绣着的玉兰花纹心神不宁。
忽然听见一点响动,她捂着外衣坐起,“谁?”
温巡有些意外,这个点澹台谧早该睡着了,还怕进来的时候声响太大吵着她,看这样子应该是就没睡着。
“怎么还没睡?”温巡掀开青玉珠帘,随手脱掉玄色的外袍,俯身坐在软榻上,“睡不着吗?”
澹台谧一看是温巡,狂跳的心逐渐平稳,她攥着外衣轻声开口,“殿下怎么这时才回来,我是因为喝了太多茶,有点睡不着。”
温巡默不作声的要躺到床上,澹台谧赶紧往里面挪一挪,方才平静的心跳这会儿子又快了起来,闷闷的有点喘不上气。
“进了宫避着皇上,我不能贴身陪在你身边,保不齐他会对你做些什么,帮着看完了秀女,就早点回来。”
“嗯,我会小心的。”
“还有,太后也少来往,我说了和你信不信是两码事,她是个疯子,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明日我派两个武功好的婢女随你去。”
澹台谧其实很不相信,那位太后不是什么好人,可是温巡总说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她也不得不提防两分。
这世上最狠的,是了无牵挂的人。
太后满门覆灭,儿女早逝,早就是孤身一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我也不是个圣母,该听的话,再不愿相信也是得听的。”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