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依你。”
温巡伸手揉了揉她的脖子,心情大好的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见,澹台谧逐渐冷下来的表情,也没有看见,那表情虽然冰冷,但是蕴含的情感十分复杂。
有虚假,有柔情,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连澹台谧自己都无心再去深究了。
大概是,骗得深了,自己也有些恍惚。
雪还在下,一片连着一片的落白了这小园,她回屋后坐在暖炉边,拿起针线继续绣香包。
思澜是个性子极好的女孩,当如春日粉桃一般娇美,澹台谧微微勾着唇角,将自己对她的祝愿一点一点缝进去。
一愿她无灾无难,身体康健。
二愿她觅得良人,百年好合。
三愿……她忽然想不起来该祝她什么了。
思澜好像过的十分幸福,可能已经到了连爱都可有可无的地步,只是这深宫,她待的久了会不会烦闷。
想到这里,忽然看见窗外的梅树上落了一只鸟,掸了掸羽翼上的雪粒之后,又衔了一朵梅花飞走了。
飞的那么高,那么远,没有什么能困住她。
澹台谧又执起银针,继续细致的做活。
三愿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到底是好久没做针线活了,紧赶慢赶竟也没能提前做完,温巡说还是进宫时亲手交予思澜的好,澹台谧也就不急了。
入宫前夜才做完,琳娘正在准备澹台谧的王妃锦服,提早将首饰什么的都备好,才服侍澹台谧睡下。
这寝殿内的木床散发着一股木头的清香味,很是安定心神,床幔似清影般柔和的散落,月光透进来更显得纯洁,淡淡的光晕让她入睡更加安稳。
“琳娘,这床幔可有什么说法,月光透进来竟也如此的柔。”澹台谧缓缓坐起来,隔着一层床幔问琳娘。
烛火微微跳动着,浅黄色的光芒模糊的勾勒着她的轮廓,带着些似有若无的神圣。
“这是清影纱,据说不管是多刺眼的光透过这层纱都会如影子般清灵,是今年西漠进贡的一批好货,除了宫里,也只有王妃您这儿有了。”
是温巡为她准备的吗?
澹台谧不说话了,又单手撑住床面缓缓躺了下来,静静地思索着。
她生下来就体弱,又爱哭,不爱动,眼睛自然不是很好,这样柔和的光刚好护了她的眼。
大概是因为他喜奢,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归不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眼疾。
他们才相识几日啊。
他不会是因为这些。
困意渐渐袭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因为刚来这里,她比较认生,睡得也不安稳,眼睫时不时微微颤动,眉头也皱着。
这里四下无声,一个孤寞的身影缓缓从小园里走进,温巡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常服,衬的他的神情更加沉稳。
他拿着一个雕花锦盒向着澹台谧的寝殿走去。
温巡轻轻的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清淡的腊梅香味,看着她寝殿内未熄的烛火,和床幔后她模糊的身影,他躁郁的脾气渐渐稳定下来。
怕寒气进来让她再感冒了,他把门关好后把身上寒气很重的披风也解了下来。
温巡微微挑开床幔,看见澹台谧已经睡着,他的目光不由得也柔和了下来,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心里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
很温暖,也很充实,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让他忘却了今日的怒气。
她把自己裹在浅碧色的棉被里,只露出一张纯洁的小脸,很乖巧,让他想上手捏一捏她的脸颊。
可怕把她给吵醒,温巡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浅黄色的烛光照在那雕花木盒上,温巡垂眸看着那盒子,神情也很柔和,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枚玉扳指。
和他手上的扳指长的一模一样,是温巡自己亲手雕刻的。
用上好的羊脂暖玉,触手生温,泛着漂亮的油光,细细的雕刻出云纹和并蒂莲,小巧精致,很适合澹台谧佩戴。
温巡轻轻的携起她柔软白嫩的手,将扳指带在她的拇指上,羊脂玉的光泽衬的她的手也更加细嫩。
看着他们交握着的手,和相互抵着的两枚扳指,温巡一向冷漠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他轻轻的揉了揉她的手,下一刻就听见她不安的嘤咛两声,这才发现她的神情不太好。
微微皱着眉头,睡得不安稳。
她的手好像很是贪恋他手掌的热度,反倒握着不松手了。
温巡微微勾着唇角,在她额上轻柔一吻。
然后脱下外衣,躺在了澹台谧身侧,动作极为轻缓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温巡身上很是温暖,像是一个暖炉一样,澹台谧自己贴近温巡,窝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