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遥知回去的时候因为不着急,所以脚程慢了些,走到桃花村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有村民见着薛遥知走过来了,亲热的和她打招呼:“知了从外面回来啦?饿不饿,过来一起吃晚饭啊。”
“得先回家,不打扰您啦。”薛遥知语气轻快的说。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今天我家那口子去村外头的河里捞了鱼,我已经处理好了,给你拿两条哈!”
“是小知了呀?还没吃晚饭吧,婶子这里有年前熏好的腊肉,你带一块回家去吃!”
“知了姐姐,给你包子,我阿娘亲手包的,可好吃嘞!”
“……”
薛遥知在饭点在村里逛了一圈,上山的时候原本空空的小竹篮里,也变得沉甸甸的了。她记起她刚来到桃花村的时候,那时候年纪还很小,都没灶台高,也多亏了村民们的热情投喂,她才能健康的长大。
山里的天黑的快,薛遥知刚上山,周围的光线便暗了下来。她轻车熟路的往家的方向走,夜晚的山路寂静得只剩下她轻浅的脚步声,鞋底踩在落叶与花瓣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薛遥知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顿了下来,黑暗中,她的听力比视力更好——她听见了,有人奋力奔跑的声音。
薛遥知暗道不好,她连忙往旁边躲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迎面冲来的少年一瘸一拐,速度却很快,看见她时似是想及时避开,却恰巧撞上了同样想要避开的她。
树边就是一个缓坡,薛遥知被钟离寂撞得没能稳住重心,钟离寂也被她绊倒,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直直滚下缓坡,直到撞到一棵枯萎的树干才停下。
薛遥知刚想骂人,钟离寂便伸出手去,捂住了她的嘴巴,并且将她拖进了就近的一条浅沟中。
这条沟虽然浅,但下面都是淤泥,又湿又滑,打湿了薛遥知的鞋底与裙摆。钟离寂捂在她嘴上的那只手,还淌着粘稠的鲜血,混合着泥土的味道,直直的窜进薛遥知鼻翼间。
薛遥知非常不舒服,她下意识的想挣扎,却听见更多杂乱的脚步声自上而下的传来。她的动作一顿。
钟离寂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死死地按住了薛遥知的脑袋,将她的头按了下去,抵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微微仰起脑袋,隔着杂乱的野草,警惕的盯着正在四处找他的杀手。
杀手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让这小子跑了!他怎么这么能跑!”
“他从这儿滚下来了,一定就在附近!找!一定要找到他!”
急促的脚步声四散。
浑身僵硬的薛遥知用手撑着钟离寂的胸膛,顶掉他按着她脑袋的手,仰起头来瞪着钟离寂。
——赶紧放手!
钟离寂眼神凶狠,被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说话,否则杀了你。”
这魔君还真是一整天都在喊打喊杀……薛遥知想也没想就一口咬在了钟离寂捂在她嘴巴上的那只手。
钟离寂不动,分心注意着那些杀手的动向,任由薛遥知把他的手咬出血,他也一动不动。
薛遥知咬到最后嘴巴都僵硬了,她没了力气,绝望的在臭水沟里被钟离寂捂住嘴巴。她在心里疯狂咒骂这个倒霉玩意儿,自己被追杀带上她干什么啊!
许久许久,久到薛遥知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钟离寂才缓缓的松开手,他非常谨慎,还不忘威胁薛遥知:“我松开手,你要是敢喊,我就杀了你。”
薛遥知在钟离寂眼皮子底下翻了个白眼——别废话,赶紧松手!
钟离寂唇角紧抿,缓缓的松开手。
在重获自由的那一刻,薛遥知抓着钟离寂的头发就把他的脑袋往泥水里按,她眼神凶狠,气势汹汹。
钟离寂没想到薛遥知竟然还会来这么一出,他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就被一头按进了泥水里。
反应过来后,钟离寂当即回手,抓住薛遥知,就把她压到水沟里,掐她的脖颈,他低声恼怒道:“你是真想死吗?”
薛遥知不吭声,她的手挣扎着,一巴掌就扇在了钟离寂脏兮兮的脸上,在寂静得黑夜中,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她没有收手,还在死命的拉扯着钟离寂的头发,大有将那把头发全部薅下来的架势。
系统在薛遥知脑子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们在干嘛啊!你怎么能和他打架!你怎么还打过他了!”
与此同时,原本远去的脚步声又回来了,有杀手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们听到了吗?刚才这边有声音!”
“找!”
薛遥知和钟离寂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许久许久,直到那群眼瞎的杀手再度散开,两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身体都僵硬了。
一阵冷风吹过,浑身泥水血水的薛遥知打了个喷嚏,从钟离寂身上爬了起来。她离开,钟离寂也手脚僵硬迟钝的爬出水沟。
薛遥知狠狠地瞪了钟离寂一眼,在黑暗中找到她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