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权宜之计,但鹿琼也算是自己人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要负起责任,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他走的路,注定什么也带不走,还不如留些给鹿琼和陆妈妈。
总不能小姑娘过来谢家了,还穿着单衣吧,看着就冷。
没想到被鹿慧糟蹋了,也不好再说,今日既然有空闲,该传出去的诗也传了出去,他不妨再去买些布。
掌柜见了谢子介,笑呵呵前迎,这位主顾是极其大方的,各色布匹绸缎买起来不眨眼,眼光也好,搭配的几种布料掌柜的回去自己试了试,也是眼前一亮。
也好说话,就是有个怪癖,每次来都要问些织工的事。
“您来啦,”布掌柜殷勤引他进了屋,谢子介看了一圈他拿的,道:“拿些更好的来,要年轻女子的样子。”
平日里他来,主要是听一听鹿琼的事,随手买些,今日既然是专门来买布的,不妨买些好的。
能做到掌柜,自然是鬼精的,年轻男子要买年轻女子的样式,无非两种,一种是家中姐妹,另一种就是心上人了。
无论哪个,都肯定是这年轻人重视的,掌柜的立马变了个说法:“您看这边,都是上好的绸缎,做裙裳是极漂亮的。”
放在县城的确还不错,只是并不合适鹿琼。
谢子介摇摇头。
掌柜知道这客人眼界挑剔,一开始就上了好物件,刚刚客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不满意,但还是摇头,掌柜想了想,便说:“是小人没灵气,想不出来,若您愿意留个花样,我让织工和绣娘们赶制。”
布掌柜前大东家曾经是江南那边华族的豪奴,三年前江南要案,三大族连主带仆几千人被枭首,血流不止。
东家心善,有预感要不妙的时候就放归了他们这群布工,布掌柜机灵,硬是自己开了布坊。
这几天谢子介来买布,偶尔也会说些搭配,布掌柜对谢子介身份自有一套猜测,他看来谢子介估计是他原来的主家子一样的身份,世族子穿玩富贵,见多识广,他就这点本事,不如问问这位的意思。
掌柜的心里也嘀咕,这种人怎么不去府城布坊。
说样式再做最起码也得半旬,这肯定是不行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府城,谢子介只好挑了各色柔软细布以及几块样式活泼的绸子:“罢了,这些就好。”
掌柜想了想:“今日有个又快又稳的织工回来了,您要是有心,可过几天来看看新花样。”
布掌柜感叹道:“那也是个可怜孩子,昨个刚成婚,今日就要来做工了。”
谢子介想到了鹿琼,但又觉得不大可能,陆妈妈宽厚,视鹿琼为亲女,鹿琼没有理由今日就来布坊的。
于是他也客气了一句:“是个可怜孩子。”
又说:“我要的那些,还是送到老地方。”
掌柜笑呵呵的:“您放心!”
老地方就是谢家,谢子介买完布,心满意足,就匆匆赶回家,出门前还是清晨,现在也时候不短了。
回家陆妈妈就迎上来,又嗔怪:“你们小夫妻,真都不是能闲住的,今儿琼娘也去布坊了。”
也去布坊了……
谢子介一怔,自己把几卷布扛起来,放进了屋子里。
鹿琼回来的时候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陆妈妈去迎她,问她今日可还好,又絮絮叨叨,唯恐她累着了。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都是做惯的活,可上次被这样问候还是阿姐没去西北之前了。
鹿琼心里微暖,扒拉了半天想出来一件有意思的事:“今日来了个挑剔少爷,什么也看不中,掌柜的和我们抱怨,肯定是给心上人挑的,这么挑剔倒不如去府城看看。”
“哎呀,那可不是,”陆妈妈很赞同,“何必为难咱们县里的织工。”
最好的技术总是家传的,县城这些织工再苦心琢磨,也差了府城大布坊一截。
她们一面说着,一面进了正屋,桌上是陆妈妈炒的几盘小菜,清炒菘菜、青瓜鸡蛋、萝卜羊肉汤,又烙了几张葱花饼。
没什么珍鲜的,但也绝对不会亏了自己。
三个人都没有吃饭时说话的习惯,因此饭桌上静悄悄的,陆妈妈见二人吃完,就把想去厨房的鹿琼推去卧室:“少爷要找你呢。”
新婚燕尔,琼娘不去陪少爷,去找她个老太婆有什么意思。
既然是谢秀才找,那就只能暂且劳累一回陆妈妈了,鹿琼进了屋,就看见案上几卷的细布,外加丝棉绸缎不一而论。
她想起来了谢秀才给自己那两个箱子。
“这是?”她眼睛又睁得很圆。
谢子介简单道:“看见了就买了,你和妈妈可以做几身新衣服。”
鹿琼想了想道:“我明日就给妈妈,我自己还不用。”
谢子介耐心道:“天冷,你的单衣恐怕不够御寒。”
鹿琼看着他,认真解释道:“谢秀才收留我,已经很感谢了,我自己有活,能上工,可以顾着自己的。”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但谢子介不认同,他有自己的道理,而且他认为自己的道理更合适。
“既然你来了谢家,那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这样。”
再不换厚衣裳,好容易鹿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