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嫡小姐,顾玥安。
可他心中亦没有答案。
阖族尽灭,双亲含冤而亡,那般惨烈的身世,他该如何向玥安诉说。
……
又是一年除夕佳节,皇城之中烟火繁盛。
萧询负手立于高台上,烟花绚丽,尤胜往昔。
她若在,大约会很喜欢罢。
烟花绮丽转瞬即逝,次第绽放间,唯有残月高悬夜空。
“回罢。”
萧询失了赏景的兴致,如惯例一般回宫安歇。
漫天烟火,御苑中冷冷清清。
一架秋千随风而晃动,已许久不见自己的主人。
“陛下,我想在宫中也扎一架秋千。”
那日从靖平王府回来,女子巧笑倩兮。
他对她无有不应。
如今,秋千周遭花已落尽。
只待有新春。
寝殿中搁着一盘未尽的棋局。
萧询忽而想,让她次次都赢又有何妨。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
她会回来的。
……
“嘭——”
花筒绽放,点缀了边关萧索的冬夜。
两国止戈,今岁的新年,父亲无需再驻于边防。时隔五年之久,在家中用了一餐团圆饭。
唯一遗憾的是,二哥不在身边。
父亲和母亲立于檐下笑着相望,长兄护着嫂嫂立得稍远些,若是二哥在必定能陪自己好好玩一玩。
焰火冲天而去,火树银花般绚烂。
家中的新年平淡而又幸福,府上张贴的福字透着喜庆,远胜宫廷热闹。
等到了初三那日长姐携夫婿回府团聚后,叶瑾舒便被父亲打发去青州顾府拜年。
“你在齐都这一年,承蒙王爷多加照顾,又带你回徐州,可不该去?”
“这便要去吗?”才到年初四,叶瑾舒以为不急于一时。
父亲当然有自己的考量:“这两日天气好,又太平。”
母亲也应和道:“顾府无人,想必冷清。”她将心比心,早早预备下了给顾府的节礼,要叶瑾舒带去。
兄长在家中陪着陪嫂嫂,小辈之中是自己最合适。双亲发话,叶瑾舒自然从命。
原先过年,顾叶两家便是时常走动的。
本该合家团圆的日子,可惜了顾氏一门忠烈,人丁凋零。
青州与徐州相去百里,快马来回,两日足够了。
初四那日,叶将军选了几名亲兵,与平淮护送叶瑾舒往青州。
“留神羯兵。”
虽在长城内,又重新整饬了边防,但万事不得不多加小心。
“孩儿明白。”
在琦玉堆中娇养了这一年,叶瑾舒从未忘记羯族的凶残。
青徐二城同为边关重镇,原本皆是大梁的宿卫。
如今啊,早已不复大梁当年荣光。
赶在白日里,叶瑾舒出了徐州城,策马上官道。
护卫随在她身后,马蹄声格外清晰。
这一路向来少有人烟,前方岔口,远远却能瞧见一队兵士,着北齐军甲。
领头一人叶瑾舒认得,是靖平王身边的李副将
“属下奉王爷命,在此接应三公子。”
徐州九郡划归北齐,靖平王自能派人而来。
这一队人马上下五十余人,披甲胄,执精锐。
卫队齐列,恭候三公子。
“有劳。”叶瑾舒道了一声谢。
赶在日暮时分,一行人入了青州城中。
顾府的位置极好找寻。
昔年顾家宅邸被付之一炬,如今的宅屋是靖平王照着先前的模样重建,听闻分毫未差。
顾家遭难之际,未免家中妇孺成为军中羁绊,顾老夫人毅然遣散仆从,在受辱之前自焚而亡。
顾氏嫡脉三十二人,无一人苟且偷生。
勒住马缰停在府外,迎着夕阳,叶瑾舒抬眸望向夕阳下的顾氏匾额。
那字古朴飘逸,久经风雨。
不知怎的,叶瑾舒的心忽而一恸。
“请叶公子安。”
顾府的管事迎上前,叶瑾舒翻身下马。
小厮牵走马匹,管事恭恭敬敬迎了贵客入内。
甫一踏入这座府邸,叶瑾舒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甚。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仿佛在她梦中出现过似的。
“公子这边请。”
叶瑾舒远道而来,对于顾府留宿之事早有预料。
两家之事,彼此皆有彼此的迫不得已。
归根到底,是昏君凉薄,残害忠良。
如若父亲和靖平王能稍稍释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