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避让。
顾昱淮策马在前,这一条回家的路,他早已熟悉。
万万未想到,心境还有不同变化。
他望向身后侧骑白驹的女孩儿,方才小皇帝在正厅时,出言请他多加照拂瑜安,甚至代她送了三千两银,用作路途所费。
小皇帝做的这一切,自是未告诉瑜安。
今日天气极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瑜安清澈灵动的眸中满是归家的憧憬。
顾昱淮手中缰绳握紧,倘若身份确认,顾家那家破人亡的血泪,该如何叫她承受。
……
六月时节,荷花开了满塘。
靖平王已离京一月,前处的暗卫时有书信传回。
御书房内,萧询阅着最新送回的奏报。连日赶路疲乏,加之水土不服,瑜安身体抱恙。只是她仍不愿乘马车,怕耽误行程,依旧坚持骑马。
萧询蹙眉,好在有王叔管教,车队停下来休息两日。
他算了算路程,瑜安应是已到平州地界。他早已吩咐下去,想必沿途官员不敢怠慢。
相隔数州,暗卫的奏报来回愈发慢。
虽然明知道消息传回时,瑜安或许已然痊愈,但是萧询心中仍是记挂。
他精心养就的一朵花儿,在外间受着风霜之苦,如何能叫他不心疼。
茶已凉,高进奉上新茶盏,整理过御案上的奏疏。
他瞥见,朝中奏请选妃的议案,又被陛下随意丢去一旁。
后宫中,陛下对外只称容妃娘娘染疾,挪去了行宫休养。
盛极一时的宠妃,有若昙花一现,令外人唏嘘之余,朝中各方势力再度蠢蠢欲动,意图送贵女入宫。
只可惜,陛下并无新此事。
高进很快退下,茶盏按规矩搁于陛下左手旁。
萧询翻开胶东的奏报,三万大军平叛,福王府兵败不过时间问题。
赵凌此番率兵先行,搜集到的军报使他们占尽了先机。
待到福王之乱平定,趁此锐气,正是腾出手革新税制的好时机。
有叶琦铭在魏宁侯府,至多一年,瑜安也该回来了。
……
进入嵩州城时,已是黄叶飘零的深秋。
越近边关,景色越发萧条。
嵩州刺史早已恭候靖平王大驾,在城主府中预备好了上房。
今夜宿在嵩州城中,兄长的信亦按既定行程送到了此处。
原本因为她的病情,生生耽误了两日行程。好在后续趁着天公作美快马加鞭,总算赶上了形成。
叶瑾舒拆开信,兄长在信中提及,胶东之乱已平定,他不日便要回北齐皇都。
她细细盘算,若不出意外,兄长下一封信送到时,自己应该已到了徐州家中。
提笔给兄长回信时,叶瑾舒不无得意,道自己今岁可以在家中过年。她还问起,兄长若有什么什么想要的,自己一并从徐州带回。
至于另一封信件……叶瑾舒一目十行看完,不知是否要给那人回音。
她铺开信纸,决定先给家中寄信。
同行数月,叶瑾舒渐渐与靖平王亲近起来。
完全熟悉后,她才发觉靖平王并未有传言中那般淡漠。
他身上的累累军功,赫赫威名,都让人忘了,他其实尚未到不惑之年。
靖平王的功勋,让多少武将心向往之。
在靠近齐、梁与羯族边境交界线后,王府车队便改作白日赶路,晚上一定进城休息。沿途城池都派遣军队护送靖平王,这是自明帝在时就有的规矩。
最后一百里路,很快到了分别之处。叶瑾舒要改作向东回徐州,靖平王则继续回青州。
她与靖平王作别,孰料靖平王却道:“本王有事,要先进徐州城一趟。”
是以接下来这段路途,叶瑾舒依旧与靖平王同行。
她意外之余,也不好说什么。
……
五日后,叶瑾舒踏上了徐州地界。
阔别一年之久,听着乡音,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纵马穿过熟悉的街巷,等到叶府门外,果不其然,张管家早已翘首以盼。
双亲皆在正房中等候,今日大哥还在军中,但传了话会早些归来。
离家许久,嫂嫂已经有了四月身孕,立在母亲身侧,含笑望着她。
见到靖平王时,嫂嫂眸中有些讶然,唯有双亲神色如常。
靖平王是顾老将军的老来子,父亲虽与他同辈,但长了他十余岁。
昔年顾叶两家的情谊,早已不复。
“长皓。”父亲开口,唤的是靖平王昔年的字。
……
后院内,叶夫人拉了叶瑾舒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