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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2 / 3)

又或者,早在代郡城中,邀月楼内,她泪眼婆娑求自己为她赎身之时,他便已然动心。

那时的他,下意识便愿意庇护于她。

无数个她在他怀中睡去的夜晚,他不相信其中全无半点情意。

“或许,”他懊恼地转着手中空酒盏,“朕当真该放她离去一阵。”

只是一阵?

顾昱淮脑中浮现出城楼上那抹白色的身影,试探道:“万一她不愿再回来?”

总得让小皇帝提前有个准备。

“不会。”萧询低低重复一遍,“她心中有我。”

“朕要她入宫,她只是,只是没能忍下心中那口气。”

小皇帝与叶家姑娘的旧事露出些许,顾昱淮听出些门道,好么,竟是小皇帝强行纳人为妃。

“所以陛下现在冷落于她,就放任宫中欺负她?”

顾昱淮也不知为何,竟忍不住为那小姑娘说话。

萧询手中酒盏慢慢握紧,瑜安不忿入宫,可自己又何尝能忍下被骗的旧事?

她是他的掌心花,代郡城中所有的欺骗,他已经未计较,她还想如何?

酒壶又空了一盏,小皇帝解酒浇愁的模样,着实失意。

且看起来,像是小皇帝的一厢情愿。

顾昱淮委婉道:“你怎么知道她心里就有你?”

他而立之年未曾娶妻,对这些情情爱爱当真是一知半解。

此话一出,屋中陷入一阵沉默。

“她给我送过平安符。”萧询定定道,“是她亲手绣的。”

他将一直带在身边的平安符取出,这枚平安符,陪着他历经了猎宫刀光剑影。

借着烛火,顾昱淮看清他手中物什。金龙栩栩如生,这等精巧的绣工一看就是宫里的手艺。

他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萧询摇头:“不是。”

他将平安符拆开,露出里间装着的另外一枚平安符。

瑜安的绣活毫无章法,实在看不出是什么。

他将平安符放在手心,顾昱淮无意瞥过去,只一眼,竟愣在了原地。

那是——

寒蝶兰,生于苦寒之地,为青州独有。

也是青州城中,少数的能够盛放的花。

寒蝶兰清幽高雅,儿时母亲常将其绣于衣上。

只可惜岁月流转,母亲为他做的几件旧衣,早已毁于一轮又一轮的刺杀之中。

顾昱淮靠近去看,透过歪歪斜斜的绣工,他无比确信,这是寒蝶兰独有的花型。

阔别家乡二十余年,再度见到家乡之花,眼眶竟不知不觉湿润。

像是为了证明喜欢似的,萧询解开系带,倒出里间半枚铜钱。

“她将这个给了我。”

漆黑的半枚铜钱,不知承载着多少长辈祈愿。

“这是她,自幼带在身边的护身符。”

萧询的声音渐次低下去,慢慢醉卧在了桌上。

屋中忽地无声,只余烛火摇曳。

顾昱淮解下腰间锦囊的手颤抖不止。

这位往来战场,常胜不败的将军,哪怕是在初次上战场斩敌人首级时,都未有如此害怕过。

久经风霜的两半铜钱合于一处时,顾昱淮脑中有什么轰的炸开。

这一枚铜钱,是母亲去万安寺中,十步一叩首,为才满月的玥安求来的,分作了两半。

他十九岁出征之时,玥安给了他一半。

“小叔叔,要早些回来呀,玥儿等着你。”

他朗笑着应下,心中充满保家卫国的豪气。

“等小叔叔回来,带你坐秋千。”

孩童的笑干净而又诚挚,他要上阵杀敌,为玥安,也为边境无数子民。

可这一别,就再不复相见。

如今,铜钱在他手中合二为一。

是玥安,是他的玥儿。

待靖平王府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王爷已跨上快马,往宫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顾昱淮扬鞭,马蹄声在寂静空旷的街上格外清晰。

这匹宝驹,随他纵横疆场,马蹄下呼啸生风。

陛下未归,宫门还未下钥,

“王爷——”

靖平王星夜而来,宿卫的禁军尽职尽责将其拦下。

王爷虽可乘车舆入宫,但眼下已是宵禁。

“王爷有何要事?”禁军副统领牵住了马缰。

晚间的寒风,吹回了顾昱淮几分理智。

时隔十几年,其实单凭这枚铜钱,有多种说法。

但他就是想认定,那是他的小侄女,是他的玥安。

但,玥安已完全忘了他。

他该如何,该如何叫她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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