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浮眼神好得出奇,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谁,怎么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还是有必要打个招呼,“宋郎君。”
宋随云回首,火树银花沦为背景,春夜风起,裙摆披帛飘飘,姜浮站在树下,正冲着他笑。
不知怎的,他脸红起来,勉强镇定下来,行了个拱手礼,“姜娘子。”
姜浮道:“那日还要多谢你,你没受什么伤吧?”
宋随云微微低头:“一介书生,并未帮得上忙,全靠太子殿下神勇。”
姜浮看他瑟瑟,衣裳比那日所见好了些,想到玉京城中的传闻,他在家中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起了些怜悯之心。
她劝慰道:“宋郎君不必妄自菲薄,你能挺身而出,便比绝大多数人要厉害许多了。谁也不是生下来便会武艺的,勤加练习,过几年……”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声打断,她向身后看过去,又是姜渐。
他板着脸,薄唇紧抿,多情的桃花眼在黑夜里看不出风流神韵,倒像是个无情的阎罗判官。
他冷声道:“姜浮,你在那里做什么,时间晚了,该回家了。”
这哪里时间晚了,有不少人才刚到呢。姜浮心知姜渐很讨厌姓宋的人,只能心里发发牢骚,明面上还是乖乖和他走,连和宋随云道个别都没有。
她最近看出来了,如果她敢和宋随云在他面前说话,姜渐一定会露出那种吓人的表情,无论是什么场合,肯定会当场发疯。
她可不想变成明天玉京城的谈资。
怎么就那么倒霉,才刚说两句话就被他撞到了。
宋随云怔怔留在原地,眼光微黯,又是一破烟花潮,绚烂的色彩在头顶上炸开,给无趣的夜添上了彩光。又飞快的消失不见,仿佛刚才的美丽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
宋随云的心好像跳了一下。
姜渐连和谢闻打招呼都没有,就匆匆带着她坐上了回家的马车,临行前,他和应逐星拜托一番,让她代为辞行。
这次的马车比上次宽敞许多,姜浮端坐在车厢里,姜渐却一改往日疾风骤雨,脸上硬是挤出来几分笑,看着倒更为瘆人了。
天色已经黑了,有巡逻宵禁的金吾卫奉命排查,马车把令牌递了过去,很快放行,安阳大长公主的宴会,自然是报备过得。
今日姜潇之话给了他不少反思,小姑娘家,可能软言细语反而好接受些,他一味禁止,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姜渐努力温和道:“阿浮,你刚才为何要去和宋随云说话呢?”
姜浮道:“凑巧遇见了,随便说两句而已,上次的事,道个谢罢了。”
姜渐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压制怒火,“你和他说了多久的话?”
姜浮:“刚说两句,你就来了。”
姜渐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呢?”
姜渐是真想单枪只马的问,姜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但他到底是做哥哥的,怎么好问这些,如果是做姐妹的倒还好了。
他思考再三,才又问道:“那阿浮你觉得宋随云如何呢?”
姜浮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想不出来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如实回答道:“还行,至少没有你说得那么坏。”
姜渐心道,果然如此,是自己疏漏了,一个劲跟姜浮提宋随云,她本来就不认识几个男子,听的次数多了,难免不上心。
他暗下决心,要做两手准备,太子殿下那边要抓紧进程,其余人选也要齐头并进。
万一阿浮不喜欢谢闻那一款呢?
毕竟他也觉得,谢闻性子太过无趣了些,姜浮爱玩,两人肯定过不到一起去。
回到家里,他连夜做了计划,势必要把全玉京城的青年才俊都网罗出来,扭到妹妹面前让她挑选。
*
次日,东宫。
姜渐只是个太子司直,还没有上早朝的资格,他也算不上忙碌,和崇文馆的学士纠缠了好久,才要来一副学生资料。
弘文馆和崇文馆是玉京城门槛最高的两所书院,都跳过了国子监,一个皇帝直辖,一个东宫直辖。
里面读书的都是朝廷重臣的子孙,承载了家族的荣光和希望,比起寻常书院来说,学生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应逐星看到了,不解地凑过来看:“你这是做什么?”
姜渐扑在资料里,这个太丑,那个作风不端,还有家里长辈是有名的难缠。
不行不行,这些都不行。
姜渐也没想瞒着应逐星:“阿浮也该准备起来了,未雨绸缪,好夫婿要被别家抢走了怎么办?”
应逐星道:“你疯了?父母尚在,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做兄长的来张罗,而且,你不是知晓了吗?殿下明明对阿浮有意……”
姜渐没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先看着,总没有错。我想了一下,殿下虽然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