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京中的七皇子。
姜善宁觑了眼萧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您身上的伤,要不我找大夫给您包扎一下吧?”
萧逐一言不发,他目视前方,连眼风都没有给她。
姜善宁拿不准萧逐到底什么意思,见他神色未变,于是鼓起勇气又道:“殿下,您住在哪座府邸啊?我先送您回去,这就回府找大夫来。”
她心底暗喜,觉得少年时的萧逐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一时忘了心底的害怕:“殿下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我——”
姜善宁的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因为萧逐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萧逐眉心皱起,侧眸看着她,眼底爬上一丝不耐,嘲讽道:“姜姑娘如今对我穷追不舍,是觉得半月前世子对我的奚落还不够,今日来此看笑话吗?”
少年眉宇凛冽,周身散发着孤寂的气息,眼神锐利。
半月前萧逐来到鄞城,那天她的兄长吃了些酒,被那些狐朋狗友一撺掇,劈头盖脸的就奚落了萧逐。
大冬天的,姜善宁手心出了薄汗,小脸上褪了血色,她连连摇头:“不,不是的,我今日来此,就是想代我大哥向殿下道歉。我大哥走狗斗鸡惯了,冒犯到殿下,实在……”
“不必了。”
萧逐眉眼间皆是不耐烦,冷冰冰的打断了她的话,语声淡漠丢下一句“别跟着我”,复又提步向前走去。
姜善宁一惊,熟悉的寒意又从脊背窜上来,她定在原地,仅是迟疑了一瞬,萧逐就从自己眼前渐渐走远。
她叹了口气,看着萧逐步履缓慢,走进其中一座府邸中,她暗自记下了他的住所,遂转身离开。
姜善宁慢吞吞的打道回府,心中一直在思索该怎么拉拢萧逐。
照如今的情形,萧逐心里应当是对她的兄长有所厌恶,连带着对她也无甚好脸色。
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兄长。若是兄长亲自去向萧逐道歉,萧逐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松动。
姜善宁摇了摇头,将此想法抛在脑后。
前世萧逐睚眦必报,如今怎会因为兄长的道歉就原谅,他心里指不定琢磨着该怎么报复姜家呢。
回府的时候,姜善宁在门房处见到了她的兄长,姜云铮。
姜云铮穿着一身黑底鎏金的大氅,脚步略有些虚浮,一旁的小厮费力撑着他。
他乌发稍乱,双眼微阖,面上笑若桃花,也不知做了什么好梦。
前世她最后一次见到姜云铮时,兄长正要披甲上阵,却没想到那一别后,竟是再也未见。
兄长战死沙场,姜善宁为此哭了好久,现下见到活生生的姜云铮,她的眼眶不由得湿润起来。
“大哥……”姜善宁嗓音带了哭腔,正想与他说说话时,一走近他便闻到一股酒味。
瞧他这样子,定是昨夜又不知去哪儿鬼混了。
又想到正是因为姜云铮,才导致萧逐对姜家心怀敌意,姜善宁心头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不少。
她站在门口拦住小厮,盯着姜云铮的脸瞧:“大哥,你昨夜去哪里了?”
等了半晌,姜云铮垂着头没什么动静,姜善宁抬手毫不留情地拧了拧他胳膊上的软肉。
姜云铮一激灵,醒了醒酒,眯起眼看向她:“诶,大清早的,小妹怎的从外头回来?”
姜善宁叉着腰,想起前世兄长也是这般不学无术,后来上了战场不懂排兵布阵,陷入敌军的包围中,最终身死他乡。
“大哥,阿爹在军中如此辛苦,你整日寻欢作乐的,成何体统?”姜善宁知晓他前世的结局,看着他什么也不当回事的样子,语气急迫了些。
姜云铮长吁一声,抬头望着她笑了笑:“小妹,你怎么变得跟娘一样,兄长这是有正事,才不叫寻欢作乐。”
话音刚落,姜云铮拍了拍身旁的小厮:“长禄,快扶我回房。”
姜善宁还想再与他说上几句,但瞥见姜云铮落荒而逃的背影,慨叹一声。
罢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左右她已经重来一次。这辈子,她一定要让姜家避免前世的种种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