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了。”
季晏礼声音低沉：“让我考虑一下。”
等医生走了，季晏礼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谢姨，是我，季晏礼。”
谢远香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啊，是小礼啊，怎么了，有什么事？”
谢远香是季回沁的亲妈，也就是季晏礼的后妈，季远山的二婚妻子。不过季晏礼一直没有叫过她妈，只叫她谢姨。
谢远香出身中医世家，家族传承十分源远流长，她自己本身也是非常有能力又有上进心的一个人，整天要么待在医院里，要么待在研究所里，很少回家，就连之前亲生女儿季回沁的十八岁成人礼她都没有抽出时间来回家。
季晏礼说：“我妈刚确诊了胰腺癌，晚期，谢姨有没有办法帮她治疗？”
谢远香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片刻后问道：“你们在哪家医院？”
没过多久，谢远香就亲自来到了这家医院，见到了季晏礼。
一见到季晏礼，谢远香就拍了拍他的肩，沉声说道：“别担心，我先去看看赵姐。”
这时候苏游正在病房里陪着赵清韵，赵清韵已经清醒过来，也知道自己得了胰腺癌。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看上去精神状态还算可以。
谢远香叫了她一声：“赵姐。”
赵清韵冲谢远香笑了笑，说道：“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过来，季晏礼这孩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谢远香却没有笑，只拿了赵清韵的手给她把了把脉，又取了检查报告看了一眼。
对于赵清韵的情况，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谢远香原本不打算在赵清韵面前说什么的，但是赵清韵这人向来很有主意，根本没有给她走出病房的机会，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吧，不用避着我，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心里有数。”
谢远香低了头，轻声说道：“太晚了。”
倘若再早发现一段日子，她好歹能用祖传的中药和针灸方法帮着赵清韵调理一下身体，总归能把她的身子调理到可以动手术的状态。
可是现在真的是太晚了，她已经没有办法去做出任何微小的改善了。
赵清韵对这个回答也是有所预料的，闻言并没有太过失落，只笑了笑，冲她道了谢，又对苏游说：“原本还想着过两个月去冰岛那边玩呢，看来是没机会了。”
苏游紧紧握着赵清韵的手，嗓音沙哑又温柔：“我们以后再一起去。等你治好了病，想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去。”
赵清韵只摆了摆手，冲季宴礼说道：“去，送你谢姨回去吧，天太晚了。”
季宴礼送谢远香到了医院门口，谢远香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临上车前又回头看着季宴礼：“小礼……别太伤心了。”
谢远香平日里醉心研究，甚少会跟人打交道，这时候也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说了这么一句话。
季宴礼“嗯”了一声，替谢远香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驶离了医院门前，季宴礼却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深夜微凉的风吹拂而过，季宴礼在沁凉的风中闭了闭眼。
下一刻，他睁开双眼，眼中一片清明。
他给苏游发了条语音过去，声音一如往日的冷静沉着：“帮我守着我妈，我有事离开一下。”
苏游很快就回复了消息过来：【放心。】
半夜路上车并不多，季宴礼把车子开得飞快。他开着车窗，冷风呼呼地灌进了车里，吹得他脸颊冰冷。
停下车，季宴礼看着面前这座已经完全陷入漆黑的居民楼，大步流星踏了进去。
他一直来到程初家门外才拿出手机给程初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好半晌后才被接起，程初沙哑的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喂，季先生，有什么事吗？”
季宴礼：“我在你家门口，咱俩面谈。”
程初脑子还没有十分清明，过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季宴礼在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她委婉拒绝：“今天实在是有点晚了，要不明天我们再说？”
季宴礼言简意赅：“急事，我说完就走，很快。”
他都这么说了，程初也就实在不好拒绝了，而且毕竟前不久还把人家的豪车给撞了，季宴礼也没让她赔修理费，程初总觉得欠着季宴礼一个人情。
她只好认命道：“好，你稍等。”
她起身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去给季宴礼开门。
门一开，一股温暖的气流涌出，暖黄色的夜灯开着，程初侧身让开点空间，小声说：“先进来吧。”
那一瞬间，季宴礼竟生出一点恍惚之感。
他似乎终于体会到，久违的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