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了，那些都是假的。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每晚都不断重复不断循环的噩梦却一再纠缠着他。
这半个月来，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最后都有一个共同的结局，那就是小玥玥从高楼上坠落。
十六岁的小玥玥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站在高高的楼上，漂亮纯净的像一个天使。
季晏礼刚从外面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小玥玥，他的心头涌现出一种强烈的危机与不安。
不，不要，不要跳下来！
然而还没等他阻拦的话说出口，小玥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恬静又温柔，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像是——
在期待着什么。
下一刻，小玥玥向前迈出一步，单薄的身体如同飘零的落叶一般坠向了地面。
砰！
巨大的闷响声落在了季晏礼的身前。
小玥玥身上雪白的裙子瞬间就被鲜血浸染出一大片血红。
季晏礼的身上和脸上也都被溅上了鲜血。
然而季晏礼根本顾不上擦去自己脸上的鲜血，他跪在了小玥玥身边，一边急忙拨打救护电话，一边查看小玥玥的状态。
小玥玥身上的骨头断裂了无数根，狰狞着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如同汩汩水流一般奔涌而出。她的头颅也已经摔碎了，白色的脑浆漫延了出来。
电话接通了，但是季晏礼的手机却颓然落在了地上。
对面的声音传了出来：“喂，你好，120急救。”
已经没有必要了。
季晏礼是眼睁睁的看着小玥玥死在自己面前的，这是他的孩子，他唯一的孩子。
但是她却选择了一个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间。
时间倒退。
季晏礼是在小玥玥六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孩子。那时候程初因为家暴孩子被邻居报了警，进了派出所。邓川恰好负责这个案子，他看到了小玥玥。
六岁的小玥玥出落得更加精致漂亮，身材抽条了很多，因为常年忍饥挨饿，身上脸上都是瘦瘦的，脸部轮廓更加清晰，再加上一双英朗的眉毛，乍然一看就能从她脸上看到季宴礼的影子。
邓川询问了一下小玥玥的基本情况，对她和季宴礼的关系更是确认了几分。
几年前季宴礼出过事，那事他是知道的，推算一下时间，倘若是当时就中了，那孩子恰好就是六岁。
邓川冲同事示意了一下，让同事接着做笔录，自己出去给季宴礼打了个电话。
“老季，我这接待了个当事人，是个小姑娘，我觉得……她可能是你的孩子。”
彼时季宴礼已经近三十岁了，依旧单身，别说孩子，就连女朋友都没有。听了邓川这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在开玩笑：“是吗？那好好接待你侄女，记得给她买点好吃的好喝的。”
邓川的语气严肃：“我没开玩笑，小姑娘今年六岁，一月份的生日。和你当年那是正好对得上。”
季宴礼的目光一凝，顿了一下，片刻后才说：“她叫什么名字？”
“程玥玥，王月的玥字，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童模。你在网上应该可以查到她的信息。”
“谢了。”
季宴礼挂断了电话，打开电脑的搜索引擎，搜索程玥玥，页面跳转，第一条链接下面就挂着程玥玥的照片。
和他很像。
程玥玥的词条下挂着很多相关关键词，大多数都是“程玥玥被打”“程玥玥母亲家暴”“程玥玥身上有外伤”之类的。
季宴礼点了进去，是网友发的一篇帖子，一共十八张图。
前几张图都是小玥玥身上的伤痕，各种各样的伤痕，有的是掐伤，有的是巴掌印，还有的是被踹出来的鞋印。
后几张图是程初和小玥玥两人的，几乎都是程初冷着脸指着鼻子训斥小玥玥的图片，小玥玥被程初骂得瑟瑟发抖，瘦瘦小小的身子含腰缩背着，一看就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与害怕。
程初的名字几乎已经和恶毒完全划上了等号。
网络上有很多人声讨她，但是她依旧我行我素，该怎么对待小玥玥就怎么对待，非打即骂。
这一次进警察局，也是因为她打小玥玥打得太狠了，邻居们都受不了了，主动报了警。
但是对于这种事，警察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警告和罚款。
几百块钱的罚款程初根本不会看在眼里，毕竟小玥玥拍一次广告就能赚上几千甚至几万块钱。
这一次程初照样交了罚款，带着小玥玥又回了家。
刚出电梯她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男人浑身气场冷冽又压抑，让她直觉的就有点不安。
季宴礼并没有看程初，目光只落在了小玥玥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