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小声道,“爷爷说随便捡点狗常吃的草药回来治一治就好啦。”
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
“谁是你婶娘?”
“是,是收养阿琼的……好心人。”
左织繁差点没气笑,“婶娘?”
能这样对待一个如此年幼的孩子,还敢标榜自己是好心人?
这么小的孩子却有如此劳动过重的疲惫,想必只是将她的崽当做随手给口饭吃,就任意使唤的奴隶。
“娘亲。”
她仰脸看左织繁,懵懂地眨了眨:“是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么?”
怒火中烧的左织繁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握住崽子的手,看着她,认真道:“不,这跟你是女孩子没有关系,是他们心坏。你有魔神的血脉……姑且算上楼氏那份,本就是三千魔洲的希望与星星。”
“你不需要强求人族喜欢,只要足够强大到令天下人恐惧,那些不喜欢你的,自然也会跪在你的脚下给你舔鞋——你不必在意蝼蚁对你的看法。”
“明白了吗?”
自信魔族公主左织繁的魔族育儿理念非常朴素。
足够强大,别人会抢着来舔鞋。
“嗯!”不明觉厉的崽子重重点头,笑:“娘亲,还要吃饭。”
“来来来,吃……诶,真乖!”
吃过饭后,就是洗澡时间。
左织繁搬了个椅子在澡盆旁边,给崽子洗澡。
这事确实为难她,想她堂堂魔族公主,一岁握刀五岁跟魔将打架十岁入极渊试炼,人头那是收了一个又一个,如今这双手……要给脏兮兮的崽子搓澡。
也不是不能用法术,只是觉得会控制不好力度,给崽子弄坏了。
“水烫不烫?我有没有弄痛你?”
她用精华搓出泡泡,给崽子洗头。
这孩子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理了,乱糟糟的,不仅脏还打结,本是小孩儿娇嫩的皮肤遍布红痕。
左织繁想到自己的崽被人这样对待,越洗越生气,满脑子都是轰轰烈烈的人间毁灭计划。
“娘亲,”洗着洗着,崽子又开始哭。
“啊啊?弄疼了吗?”左织繁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会轻一点。”
“不疼,”崽子摇摇头,泪光莹莹:“这还是阿琼出生后,娘亲第一次给阿琼洗澡呢。”
崽子又陆续说了些从前的生活,很凄苦。
蝼蚁暗害我儿。
真是气煞我也。
火大的左织繁想着,手上用力,不小心掰坏了澡盆的一个角。
洗完澡,左织繁笨手笨脚地给孩子套上衣服,连衣带的结都打得很潦草,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极限了,真的。”
头一次穿上娘亲准备的干净衣服,阿琼非常高兴,围着左织繁转了一圈,然后抱住了她。
“娘亲。”
“嗯嗯——别闹,”左织繁含糊地摸了摸她的脑壳,“我歇会。”
又怕她闹,干脆把她抱在怀里。
崽子香香软软,左织繁忍不住蹭了蹭。
“娘亲,阿琼有些困困了。”
怀里贴贴的崽子揉了揉眼。
左织繁抱着她站起来,左右环顾,其实也没啥环顾的,房里就楼啸雪的一张木榻。
她将崽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娘亲,你为什么要和爹爹打架?”
崽子躺着,好奇地问。
“不是要跟他打架,我是想杀了他……别在我面前说他是你爹,他怎么可能是,这种自甘堕落的人不配当你爹。”
“堕……堕罗是什么意思?”
崽子发音不清楚,奶声奶气的。
“就是很混账的意思。”
左织繁语气认真,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说,“楼啸雪挺可怜的,我想解救他,但在栖闻宗这么多年,我怕他已经救无可救,又没有别的办法,只想到这个法子帮他解脱——杀了他。”
其实早在她小时候,杀掉楼啸雪的念头就已经在脑海里形成。也不为别的,纯粹左织繁觉得这厮可怜。
楼氏大厦倾颓,多数人都死在了神魔征战里,为了留住楼氏,诸多居心不良的人开始下手,更是加剧了他们的枯萎。
虽然是跟三千魔洲有脱不开的关系……出于对古族楼氏的尊敬,左织繁觉得古族遗脉不应该被拘起来。
大抵是魔族的教育对她荼毒已深,她就觉得楼啸雪既然逃不掉这层层的束缚,那么他就该死,死干净些,绝对不能被那群正道利用。
这鬼才逻辑,还小的左琼微也不太明白。
“你还小,以后你就能明白了,这是魔族追求的——浪漫。”
左织繁一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