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夜里孙氏就睡不着觉,她就想着这般厉害的老师好不好相处,顾谦去人家家里过年会不会打搅到,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待着鸡鸣声起,一早上孙氏觉着头晕脑胀的难受,整个人发起烧来,一时间闹得顾三旺慌里慌张的请郎中过来相看配药吃。
“娘,歇会儿先把汤药吃嘞,阿弟一时半会儿也不回来,衣袍不用做得这么急。”顾三妮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放到炕桌上说道。
孙氏叹着气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直接端起汤药咕咚咕咚一口闷下了肚子,嘴里顿时一股苦涩的药草味席卷而来惹得她皱起眉头来。
忽然嘴唇被触碰了一下,紧接着一颗甜蜜饯被塞进了屋里,甜滋滋的味道冲淡了苦味。
就见着顾三妮笑容妍妍的看着孙氏,正当母女俩温情脉脉的时候,突然跑进来了顾三旺,气喘吁吁的说道:
“快快跟我上老宅子,二哥回来了!对了,不要忘记带上些银钱!”
“咋的,二哥服役期到头了?怎么还要捎带钱那!”孙氏一听到钱字精气神立即十足,警惕的说道。
“唉~二哥伤了腿被工友抬回来了,流了好多血这不李郎中看了不中用,说是这腿怕是保不住喽,叫家里赶紧送到镇上药坊里看看去!”
顾三旺愁眉苦脸的说道,当初按着抓阄的办法选中了顾二旺去服徭役,离着桃溪村好几里路的沧澜江下游建设水库应对大旱。
这一修建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期间顾三旺同他大哥带着些好食去看望过顾二旺,当时顾二旺正哎吼哎吼的吆喝着抬石板子。
顾二旺整个人被晒得黑漆麻污的,都瘦了好几圈了,兄弟三人一打面都很高兴。
就听着顾二旺说着快了,明后半年这水库就可以竣工了,到时候他便能回家团聚,可谁知半年是到了,可回来却不是顾二旺自个走回来的,却是血流不止的凄惨模样被人抬回来的。
顾三旺去瞧过了,那伤口看着可血腥恐怖了,腿骨子都暴露出来了一节,当时顾三旺看了就觉着他二哥不妙,这腿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了。
顾家三房里头如今最有钱的当然是顾三旺一家,这不眼瞅着要上镇子找好郎中瞧看,可不得用上老多钱了。
原本顾三旺站在一旁当作哑巴看着李郎中摇头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建议找好一些的大夫看看能不能止血保住命,至于腿先把命保住了再说吧。
二房屋里,炕面上躺着的顾二旺脸色惨白,眼底青灰一片,尤其是下‘身鲜血汨汨流出,与衣料结糊外一块,而炕边上哭得死去活来吼得最响亮的赵氏一脸鼻涕眼泪混合了一处,就只听她嚎叫着:
“当家的你真命苦啊,当初选谁服衙役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咱二房不像大房一家儿子成家立业,连孙子都有喽,也不像三房发达成了体面人,家里可就只有你一个顶梁柱啊,好了现在梁子倒了,你叫我们娘几个可怎么活呀!呜呜呜~”
“呸!你个丧门星,嚎嚎嚎就知道哭个没完没了的,你男人可还活着那,跟个哭丧似的不闲晦气啊!
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不成,没听李郎中说是要去镇上,没见你男人还流着血呢,还不快弄些香灰止个血,再收拾收拾带些钱在身上赶紧走啊!”
顾老太一听赵氏言语里的挑拨离间迁怒的骂骂咧咧道,合着赵氏不担忧自个男人死活,倒是把一颗坏心思用到攀咬卖惨上去了。
“咱们二房可没钱!要出钱也得让大房三房出,要不是我家男人,现在躺在炕上的就是老大,我家男人替他挡了灾不得出份钱啊,还有那三房一家新房子都住上了,天天吃肉的好日子,怎么见着自个兄弟有难了不该出钱帮上一把吗!”
赵氏一脸无赖的说道,反正要钱没有,其实是赵氏见着顾二旺重伤的厉害就怕钱花出去打了水瓢,到时候再救不回来人她们孤儿寡母的怎么过日子。
或是顾二旺再落得个残疾那她后半生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不得把屎把尿的伺候顾二旺一辈子啊,一想到如此赵氏既不想出二房的钱也不想让顾二旺残疾的活下来。
“你个黑心肝的烂婆娘,那是你男人,是你儿子的亲爹!
难道是你外头有了姘头才不想出钱救自个男人。
好啊,老婆子我非得告上宗庙,让村正和族老把你这个淫‘妇浸猪笼淹死喽!”顾老太一脸凶悍的抄起针线框砸到赵氏身上,狠厉的说道。
可赵氏就是个泼皮无赖,拖延起时间始终坚持二房没钱,再说如今巴不得顾二旺一命呜呼的赵氏等得起,但顾二旺等不起啊,这不顾三旺心急如焚的抢声道:“二哥的医药费由三房来出,二嫂赶紧给二哥收拾利索喽,至于大哥趁着我回家拿钱的工夫快安排好车架吧。”
孙氏听完顾三旺的讲述心里窝火极了,凭啥要他们三房出钱,赵氏自个男人不关心死活,他们外人参合啥,还有顾三旺没同她商量就答应了下来,合着家里钱都是他挣的吗,不知道这些钱是咱儿子辛苦读书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