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衣服,温雯一个眼神,老太监立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崔葶恶名在外,却不想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这么恶毒?”拓跋萋坐下来,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也是,崔葶对她的毒打责罚一向都是在屋内,鲜少有人知道她的遭遇,她就像是夜深人静里用来给崔葶泄愤的工具,穿着里衣跪在地上任她打骂。
“她竟这么对你?”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的温雯也料想不到竟然有母亲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看岁微身上新伤叠旧伤,显然不是一日两日造成的。
“母亲也是心情不好才……”作为孩子,在这个不孝会被戳脊梁骨甚至被告上官府的时代,哪怕被虐待,岑岁微在嘴上也不能说半句不好。
毕竟在外人看来,她是崔葶的孩子,哪有孩子控诉母亲的不是。
“这简直就是虐待啊,难怪你看着瘦瘦小小的。”拓跋萋咂舌,被保护得很好的她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孩子,苦了你了。”
……
直到被掌事姑姑带到住所,岑岁微的脑子还是混乱的,掌事姑姑姓刘,跟着温妃娘娘有十几年了。“今后你就住这儿吧,娘娘交代了让你睡这个单人的小屋,今后你就安安分分在这里好好呆着,今日放你半天假,明日寅时洗漱完成,到时候等安排。”
寅时也就是凌晨五点。
“是,谢谢刘姑姑。”岑岁微乖乖巧巧送走刘姑姑后关上门,她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
“母妃,那崔葶可太可怕了吧,虎毒还不食子呢。”正殿里的拓跋萋刚从震惊里缓过来。
和难以想象,和自己一样大的岁微,从小在被自己的母亲虐待中的环境中长大。
“堂姐曾经,并不是这样。”温雯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曾经的她待人有礼,虽然精灵古怪干过些出格的事儿,却心地善良。幼年时,我们一起长大,后来堂姐的父亲战死沙场,家里也逐渐没落,再后来她的母亲改嫁把她带走了,我们也就很多年没见了。再次见到的时候已经在宫里。”
那时候,陛下为了笼络军心,纳了她为妃,从此,她就进入了深宫。
“再次和堂姐见面的时候,当初的姐妹情深变得和陌路人一样,虽然她待自己尊敬,却没了丝毫亲近。”
此时,宫女端上来一盘拓跋萋最喜欢的枣泥糕,她顺手拿起一块就要往嘴里送,就在要入嘴的前一刻手顿住没了动作,紧接着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送一份去给岑岁微。”
也许是出于对同龄人凄惨遭遇的同情,想起刚刚瘦瘦小小又满身伤痕的岁微,她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恶意。
温雯也确实怜惜这个外甥女,听女儿这么说,也默许了。“岁微可怜,外祖父战死沙场,父亲救驾殒命,母亲又……”她话到嘴边没再说下去,嘴一张一合,良久,“萋萋,你们同龄,多照顾岁微一些。”
吃着糕点的拓跋萋点点头,“知道了母妃,正好几个姊妹都没个有趣的,要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大,要么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反倒是还不如这个妹妹有趣了。”想起自己几个皇姐皇妹拓跋萋就头疼,没一个能玩到一起,“母妃,要不干脆把岁微分给我殿里算了,我还能带着她一起玩。”
拓跋萋年纪还小,这些年一直住在如绘宫的侧殿。
谁知温雯却是缓缓摇摇头,出奇地拒绝了她,“不合礼数,不同品阶宫里服侍的太监宫女都是有定数的,母妃怕你因为这点事儿被人非议,说你仗着陛下宠爱恃宠而骄,其实这样也无妨,她就记在母妃宫内,帮着小安子修剪修剪花枝,平常你要是愿意,带着她就好。”
“好,那以后我每日午时下了学就来找她。或者她和我一起去国子监也行。”一盘糕点转眼就少了大半,拓跋萋看看自己的腰,再想起自己刚刚摸到的岁微的腰,一时间连平日里最喜欢的糕点也吃不下了。
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每日都得勤勤恳恳上学,国子监内除了皇嗣,还有些特许的适龄官家子弟。
只是国子监对男子女子要求有些许不同,男子“卯入申出”,即凌晨六点上课,下午三四点下课。女子“卯入午出”,即凌晨六点上课,中午十一点下课。
国子监的课程设置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一是经义课程,是国子监的核心课程,也是最重要的课程之一。经义课程主要包括《四书五经》、《礼记》、《周易》、《尚书》、《春秋》等经典著作的学习。
二是六艺八雅,君子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女子八雅则是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午时到申时,男子学习的的项目就以射御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