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岁没应声,而是直直走向孟怀山:“叫我来老宅有什么事?”
江蔓呷了口茶,阴阳怪气地开口:“妹妹欸,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叫姐姐…”
空气静滞一霎。
孟怀山眉头紧蹙,声音极冷:“今晚的安和俱乐部的酒会你也去。”
孟度岁:“理由。”
“和谢望见一面。”孟怀山耐心尽失,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不耐。
孟度岁长得和他早亡的妻子极像。
冷白的肤色,漆黑冷淡的眼眸,明艳的皮相紧紧包裹着精细的骨骼。
——没有人气的漂亮,浑然天成的漠然。
面无表情时,仿佛能够看穿人藏在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而孟怀山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脸,他的眼神愈发厌恶:“别忘了你为什么回国。”
孟度岁挑眉:“你倒是提醒了我,孟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签署转让协议 。还有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不是需要个合同,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不是?”
孟怀山不愿再与她周旋撂下一句具体的事项联系王秘书后,径直走向了书房。
江蔓见孟怀山离开,还想再呛孟度岁几句。余光又瞥了眼沙发上的孟乔,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出门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孟度岁和孟乔两个人。
孟乔望向她,语气愧疚:“姐姐,对不起。”
“孟乔,我不是你的姐姐,”孟度岁神色坦然,“你也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最开始定下和谢望结婚的人是我,”孟乔咳嗽几声,眼皮泛红,“姆妈说我身体不好,不知道怎么...”
孟度岁语气平静:“不知道怎么变成我了是吗?”
“你到家时我刚和他们吵过一架,我不想你和谢望结婚。”
“这是我和孟怀山的事情,”孟度岁语调轻缓,全然听不出被迫联姻的焦急,“况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呢?”
孟乔无措地转移话题:“你要去休息吗,姐... 度岁。”
“走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她便觉得眼皮愈发沉重。
伦敦和南城六个小时的时差,此刻她只觉得困意袭满全身,回到客房倒头就睡。
·
晚上七点,南城又飘起了细雪。
风雪弥漫的夜里,孟度岁穿得单薄。
盖茨比风的高定礼服外只搭了件白色的披肩。
想来孟怀山极度厌恶与她同行。
下午她刚睡醒那会儿孟怀山让张妈给她递了句话说是让她独自前往。
于是孟度岁随手招了辆出租车过去。
安和俱乐部是国内顶级的会员制俱乐部,靠近旧使馆区。
隔壁就是历史悠久的安和大酒店,据说其背靠的是远在燕京,位于权贵顶端的沈家。
见惯了豪车来来往往,门口的礼宾第一次见有人穿着礼服坐出租车过来,有些惊讶。
在看见孟度岁的长相后,下意识把她当作了来想来安和碰运气找金龟婿的女孩,却还是礼貌地开口询问:“不好意思小姐,请问你是否走错路?”
孟度岁从提包里拿出会籍卡递过去:“没有,我来参加今晚的酒会。”
除了孟怀山,蒋梵音也曾是俱乐部里的一员。
她去世后,终身会员的身份便自动转入了孟南枝名下。
礼宾拉开门,轻声致歉。
门后传来乐队演奏的声音,华丽辉煌的走廊两边挂着中外名家的画作,价值不菲的紫檀木摆件随处可见。
手机震动,孟度岁低头看了眼。
是孟怀山发来的消息。
【去三楼的书房。】
她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知道了。
孟度岁拿着杯香槟准备从红木旋转楼梯上去,身后传来他人交谈的声音。
一人道:“听说了么,沈家那位也来了。”
她的脚步兀地顿住。
另一人回:“沈聿白?今晚这么普通的酒会,他怎么会来?”
“听说是为了和前任复合,从加州追来了南城...”
孟度岁胸口一跳,下意识回头。
视线不自觉扫过来来往往的人。
落地窗外依旧霜雪满天,那群人已然走远。
她转身,脚步更快地往会议室去了。
三楼没什么人上来,铺着厚重地毯的漫长走廊连脚步声都被隐去。
书房位于走廊深处。
孟度岁敲了敲门:“谢先生。”
见没人回应,孟度岁抬手,推门进去。
嵌在墙上的鎏金壁灯,只开了书架尽头的那一盏。
孟度岁顺着光线看去才发现那处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