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清和走后,凌子遇着急不安地跳下地来,转头用一种十分担忧的神情注视着凌柒月,叫她觉得好生奇怪。
“怎么了小子遇,怎么这般看着我?没事的,他奈何不了我的。”
凌子遇被这么一安抚反倒是鼻子一酸,一下趴在凌柒月的腿上哇地哭起来,抽噎着说道:“先生不要做杀手了,不要……太…太危险了。”
“没……”凌柒月方想说没事,垂首却发现子遇已经抓住了她疤痕遍布的右手,这话僵硬地吐出一个字来便再说不下去,而她的左手还缩在袖中,不愿再给他看。
本是在血海里翻滚,刀刃上行走,数十年如一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冷心冷情的她从不渴望那些毫无用处的关切,但胸口却在此时闷痛得厉害。
她展开宽大的衣袖盖住了那伤痕累累的右手,叹息一声道:“得到一些总是要付出一些的,你想啊那些人为何看不惯我却仍要摆出一副对我万分敬重的样子,就是因为我啊对自己下得去狠心,别人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我每日都在做。”
“子遇愚钝,先生为何不能交给别人去做?”
“得有人敢去做还能活着回来啊。”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了行不行?”凌柒月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捧着他的小脸,蹲下身来温声哄着他道:“再等等好不好?剩下的任务不多了,等一切结束以后就带子遇四处游玩,不背那些枯燥的文章了,我们可以去看塞北的皑皑白雪,大漠的长河落日,江南的蒙蒙烟雨,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子遇记下了,先生不可以食言。”
“好,好…”她拍拍他的手背应道,却是不怎么上心,接着便硬生生扭开话题道:“子遇,不如一道去看看我们的新客人吧。”
凌子遇思索一会儿才惊觉这位新客人就是他见过的大哥哥,瞬间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凌柒月前头,“先生跟我来,新客人还陪我做课业了呢。”
“虽说他不会解先生出的题,但却对杀手一道颇有…见解!”
“哦?”见他一本正经地讲道,凌柒月忽然起了兴趣,侧身附耳道:“去叫你的梦兮姐姐准备好酒好菜,好生招待一下他。”
凌子遇听罢笑嘻嘻地俯身,两手交叠置于胸前,学着楼中其他人那样冲她行礼,又转而神情肃穆地厉声道:“马上执行任务!”
“噗嗤——”凌柒月被他这副模样给逗笑了,这孩子一向是这样古灵精怪的。
不多时,空气中便飘来一阵甜腻的酒香,金灿灿的桂花置于酒壶边作点缀之用,琥珀色的酒液盛在一旁的白玉碗中,紧跟其后的便是各色各样的菜肴,其中也不乏江南特色,诗经有言:“思乐泮水,薄采其茆”,春天的茆菜被放置在瓦罐中,失了青色却不减滋味。
眼看快至中秋,大闸蟹也被梦兮自作主张地蒸了几只,却是不知她是否会错了意。
雅座上,一袭青衣的男子望着眼前一桌丰盛的菜肴迟迟不愿动筷,饥饿感袭来却还秉持着礼数。
“公子,你伤势未愈又两日未食,就不用再客气了。”梦兮见状催促道,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一众下人退下,男子终是耐不住饥饿动了筷,吃了几口便在垂暮后听见了异响,他即时站起身来走过去,一只飞镖“嗖”一下刺破幕布,迎面低飞过来,他脚尖借力一下腾越而起,飞镖砸在桌角深陷进去。
男子“唰”地挑开垂幕,眉目间尽是凌厉的肃杀之气,“阁下何不现身与我较量一番?”
此话一出,便听对面那人冷哼一声,脚底在房梁上一蹬便倒飞过来,振臂一挥,数枚飞镖打了过来,男子抽出折扇“哗”地展开,向前劈砍下去,招招看似进攻却作格挡势,你来我往数十回合,他却毫发无损。
对面那杀手隐在帷帽下的脸气得五官几近扭曲,点脚落地后便拔出腰间的匕首猛刺过去,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料想那折扇必要被戳个稀烂,却只听“叮”地一声,一阵酥麻从腕间传遍整只手臂,那竟是把铁扇,见自己占不得半点优势又频频吃亏,杀手急了眼,掏出一包粉末扬了过去。
“咳咳咳”辛辣刺鼻的粉末直冲眼鼻,男子不仅睁不开眼还呛得不住地咳嗽,混乱间他只好再死命一搏,猛地抬脚倾尽全力向前踹去,只听“哎呦”一声,那人应声倒地。
男子抓住时机,脚踩着那人胸脯跪坐下去,持着铁扇一顿胡乱砍劈,血色洒了一脸,映在那张俊俏的脸庞上,狠厉而诡谲。
“啪啪啪”身后传来击掌声,一道娇俏的人影忽地出现在屏风上,脚步轻而缓,好一会儿才见那藤萝紫色的裙边在地上拖曳着挪过来。
“公子好武艺,方才你二人打斗着实精彩。”凌柒月仍作击掌样,徐徐地自他身旁走过,自然而慵懒地在那桌边落座。
男子擦拭了面庞,勉强睁开了眼,这一看便明了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对他的试探,是有意为之。
他立在原地,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