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擦黑,一盏灯笼在前方幽幽地照着,犹如幽冥鬼火要将人魂魄引向幽冥地狱。月芽不禁一阵恶寒。
“你们怎么那么慢?”月芽是被老夫人差遣来催陆茗丽的。大厅内人人都已到场,却独缺了陆茗丽。
问三夫人,也是一问三不知。老夫人就更糟心了。正好月芽就在跟前,便叫她来催催。
“还不是那位躲在房中,一个劲地哭……”夏蝉很不耐地埋怨道。俩人挨挨挤挤地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地偷偷交流几句。
“为啥呀?”月芽怯怯地问。
夏蝉赶紧跟上,“好像是去三夫人院中,遭欺负了吧……”
“不会吧!才刚到一天……是另一位?”月芽努努嘴。
“应该是……”
还待继续,大厅的灯光已隐隐地能照见了,俩人赶紧噤声。
陆茗丽眼睛红肿着,迈入大厅。大厅内众人已安坐停当,就等她了。
上首大圆桌坐着老夫人、侯夫人、二老爷、二夫人、三夫人及五老爷、五夫人。
下首那张圆桌坐着底下的小辈,有大房的二少爷,二房的三少爷、四少爷,三房的五少爷,还有各房的姑娘。
陆茗丽慢悠悠地挪过去,往陆茗霞的旁边落座。
老夫人眼瞅着陆茗丽一脸哭过的神情,问道:“茗丽丫头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陆茗丽怯生生地说:“看到母亲回来,孙女太开心了……”
“是嘛?那你就干脆搬到他们院落,与你母亲好好亲近亲近……唉!长到十二三岁,才头一回见生母……可怜见的……”老夫人感叹着。
侯夫人稳如泰山,只撩拨着她额间的碎发。二老爷也只是似乎正思索着朝中的琐事。而五老爷和五夫人正叽叽歪歪地不知在争执些什么。
二夫人瞅了一圈,只得答应道:“媳妇稍后就着人,帮茗丽搬家……”
眼见着事情就要落定,三夫人扭扭捏捏地说:“母亲,我们院落也就是我和三爷刚新婚时住了不久。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都有些衰败了,得好好修理打扫。且我们这么一大家子的……有些住不开……茗丽要不还是先住在母亲的荣辉院吧……”
三夫人洋洋洒洒一席话,听得月芽都有些傻了。这得多不知事体啊!简直是脑子拎不清啊!
众人听了,也是纷纷诧异地抬头瞅着她。
“怎么?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三夫人自个儿还很莫名。
“呵呵……看来是我这老婆子操心太过了……”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母亲……”三夫人惶恐地叫道。
“先吃饭吧!”老夫人一锤定音。
桌上有攒馅馒头、枣糕、水晶饭、川炒鸡、烧肉、蒸鱼、猪耳脆、玉丝肚肺、鸡脆饼汤、锦丝糕子汤等,不一而足。
上首那桌,众人是噤若寒蝉,只管嘴里慢慢嚼咽着。
沉闷的气氛也连带着影响了底下的小辈。
陆茗霞才五六岁,还分不清那些话语具体的含义,但知道就是旁边的陆茗丽一进来说了一句话,就连带着母亲被削了。本来就不喜这突然蹦出来的姐姐,这下更是连带着讨厌上了。
陆茗丽倒是拿帕子眼角按了按,捻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夹起跟前的枣糕吃了起来,看到身侧的陆茗霞未动筷子,便语气柔软道:“妹妹,怎么不吃?没胃口吗?是不是累着了?”
“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我姐姐!”陆茗霞厉声道。
“小妹……”另一侧的陆茗烟赶紧拥住陆茗霞,温声劝慰。
“姐,这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硬是要充当我姐姐?我不喜欢她!我讨厌她!快让她走开!”陆茗霞见有人安慰,更是有恃无恐。
陆茗丽见状,赶紧呜呜咽咽地又哭将起来。
“吵什么吵?吃顿饭都不能安生……一个个的,怎么竟是事啊?”老夫人被那呜咽声吵得头疼脑涨。
这下,陆茗霞不敢闹腾了,陆茗丽也赶紧止住哭声,无声地啜泣着。
老夫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情,早早地就离桌了。二老爷看母亲心情不好,赶紧手扶着一路送到荣辉院。
“三弟妹,不是我说……你们要是院落住不开,可以私下里跟我说。不用在这种场合,拿到台面上来诉苦……三老爷在外十几年了,也难得来个信。这回,你们匆匆忙忙地赶着上京……我还以为就你一人先行呢,哪晓得拉拉拔拔一大家子,竟还带了一堆奴仆。下人么,侯府多的是……要是实在使不惯,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再吩咐人采买嘛……”老夫人一走,二夫人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三夫人有些惶恐,“二嫂,这不是想着我家老爷年底就进京了嘛……那几个小的,也离不开我……给二嫂添麻烦了……院落住得开……正好让茗丽和茗烟住一起,让姐妹俩好好亲近亲近……”忙一叠声地说着。
二夫人眼瞅着三夫人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