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搂着她坐起身来,垂眸去看她,目光温和:“说说?”
遥行摇头又点头,像个漏气瘪掉的气球一样轻叹:“我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一行。”
其实她有点忐忑,不可否认的是她做这个决定确实有逃避的意思。本来上这个专业就是误打误撞下的机缘巧合,但是说有多抗拒也并没有,大学期间遥行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学业上所以成绩也还算漂亮。
属于笨鸟先飞型,但在新闻媒体这个二十四小时都需要争分夺秒连轴转的行业只能勉强做好。
程宇梁带她的时候曾一针见血的说她什么都好就是身上缺少了媒体人的热爱,他说做这一行的能走到最后都靠着点儿热爱支撑,哪怕会被现实磨损成米粒儿大小也会一直存在。
只是当时遥行没多在意觉得热爱这东西太玄幻,而且在谷雨实习期间工作没出过什么纰漏也能够抵抗住压力。
她觉得工作就是个谋生工具,在其位谋其职就好。
这种想法的改变是在燕华实习的某一天,她坐在工位上反复修改第二天要交上去的新闻稿。
改到一半,她有些累抬头看了眼周围人脚底生风的忙碌状态一时有些茫然。恰好周茉外采回来,和她抱怨采访遇到的奇葩刁难和与之斗智斗勇的过程。
遥行看她虽然累得半死可讨论起工作依旧眉飞色舞,动力十足。那一瞬间遥行懂了程宇梁说的话,这种差距不是她靠着努力提升自身专业能力就可以弥补上来的。
温立若有所思,“想好考哪一个学校没?”
“?”遥行爬起来,双手抵在他胸膛,目瞪口呆:“你,你不说些别的?”
“例如不要太难过,只是没找到喜欢的事情,或者考研也挺好的之类的。”
男人听完无奈一笑,“那这些话你现在都听到了,心里有好受一点吗?”
“并没有。”她表情凝滞,垂头丧气,“我其实都没有什么梦想,也不清楚到底要做什么工作好。”
整个人都陷入沮丧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下一秒,她的脸被温立用双手轻轻托起,四目对视。
他的眼神明澈又温柔,遥行不自主的就被吸进去。
“能够及时止损就已经是少有人能做到的了,不要去预支烦恼,从眼前的事开始解决。况且这个年龄段就是会迷茫,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你也会吗?。”她轻声问。
温立颔首:“当然。”
他神色淡了下来:“我爸兄弟姐妹四个,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当时整个村子里都都为能出一个大学生而高兴。可是因为家里太穷,只能供他上到大二。
因为这事儿,我爷临终时还念叨,我爸心里也一直觉得很遗憾,多年的遗憾变成一种执念所以从小一直严格培养我。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就离世了。”
遥行咬唇问:“是初三那个暑假吗?”
“嗯。”温立继续讲,“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大人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有想过为什么。
长大一点有抵触的意识时却已经臣服于早就形成的习惯。一直到上大学我都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清楚以后要做什么,更不了解一直这样走下去会不会后悔。”
“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勖然的邀请?”
“嗯。”他微微附身碰了碰她嘴唇,喑哑道:“所以别太害怕,其实人都有一个通病。”
“在事情还没开始前就想好了一切坏的后果,可却忘了意外和惊喜都是不可测的。”
遥行豁然开朗,有种拨开云雾的清晰感。她搂上温立脖颈,亲亲他下巴,语气中带点不自觉的撒娇:“我还没想好具体报哪个学校呢,不然你帮我看看?”
温立被她蹭的喉结发痒,失笑:“禁止犯规。”
两人粘腻腻的闹了会儿,接到上官尚打来的电话。
“刚看天气预报说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都是暴雨,我再不走估计就要滞留在这儿了,老头一天八百个催命连环call打给我。”
温立说:“谁让你一声不响的就跑到这儿来追爱。”
“啧,你个狗,春风得意了就来埋汰我这个孤寡老人是吧?”上官尚咬着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