摞。
“嗡嗡——”
遥行兜里得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邹岩。
“喂——”
“喂,‘小行星’,你帮我把发的试卷带回来呗,我回头去你家拿。”
“你人呢?”
“……现在不方便说。”她嘿嘿一笑。
遥行翻眼,“好,我知道了。”
她收拾的很慢,一样样的检查有没有漏下什么东西。
陈小龙走了有十来分钟后遥行才准备走,作为班级最后一个走得人,很自觉的断水断电锁门。
在学校门口买了份炸菜夹馍回家,她沿路走回去,直到路灯初上,天色将暗未暗时才到小区门口。
老头被接走,九十多个平方的房子突然彻底空下来,桌子上也没有一贯的饭菜在等着她。
放下东西,遥行蓦然走到他的房间,一张藤木摇椅,一张双人床,一个暗红漆得衣柜,还有一台十几寸得电视,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
看样子老头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家里面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心里有什么一直在塌陷,遥行抬头瞧见了老头和刘明芳得合照,前者严肃板正,后者笑容满面。
这张照片还是她刚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拍的,刘明芳女士很喜欢拍照,但条件有限,鲜少会有拍照得机会再加上老头脾气古怪,从没提过这种要求。
遥行手指默默发颤,筋骨坠着疼,这些年中她断断续续或目睹或撞见过很多回老头对刘明芳女士痛打得场面。
从很小得时候就有过,现在记不得场面有多激烈,只记得当时两三岁得她坐在床上蹬着两条腿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而老头置若罔闻,举起蜂窝煤夹子就往刘明芳身上敲,动作如雨点直直往人身上砸,而她只能嘴里不断喊着:“别打我奶——别打我奶——”
小时候的懦弱,长大后依然存在骨子里。
她每次撞见后只是躲在一旁捂住嘴哭,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怕被刘明芳女士知道。
可每次被打过后,刘明芳女士总是会做几道遥行很喜欢吃的菜安慰她,目光温柔澄澈,眼尾处笑出得细纹叫她羞愧难当。
其实她有努力过的,真的。
她不止一次有偷打电话给千母,告诉她爷爷打奶奶。
得到的是什么回应呢?
电话那头是千母非常疲惫得嗓音,淡淡对她说:“小行,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那么多,还有啊,你爷打你奶肯定是你奶做了什么错事,惹他不痛快了。
他身体一直不大好,你平时也多注意点,别总在他面前晃悠。”
遥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难过,她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办法去帮刘明芳女士。
电话统共拨了五次,她彻底缩回壳子里,一边贪婪得汲取刘明芳女士身上的温暖,一边可耻的袖手旁观。
因为常年积郁在心口,刘明芳女士生了病,得了乳腺癌,但这一切没人察觉出。
被发现的时候病情已经恶化到晚期,甚至没能熬到术前检查的日期就匆匆撒手人寰。
为什么?
遥行一直不断问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包同她都在冷眼漠视。
所以她痛恨所有人,连同她自己。
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擦过,急急淌进发间,粘湿枕巾。
黑暗中有很多鬼,它们总能准确无误得咬上遥行,从骨头里渗出酸痛感,无力却又心甘情愿。
这些痛苦找上门来,总好过活的没心没肺,那样对刘明芳女士来说太不公平。
必须要有人记得她,而遥行偏执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记住,也以此安慰自己没有和他们一样毫无人性。
眼前雾湿一片,她胸腔里一直有一条像小虫一样的东西钻咬,密密麻麻,有种五脏六腑都被一点点侵蚀得痛快。
遥行摸起手机,手指发抖打出一串文字。
千层石树遥行路:我知道我的这些想法对于别人来说是矫情至极,可我却是真真切切的痛苦难当。
前言不搭后语得话发出去没多久她就后悔了,别人凭什么要承受你没头没脑的情绪?
可是已经来不及删除,她只能再加一句。
千层石树遥行路:这是刚刚看疼痛小说时看到的一句话,是不是特矫情。
这样说完后,才安心握着手机,眼皮沉沉欲垂,意识混沌散乱。
“滴滴——”
企鹅消息专属得来信声,遥行点开。
L:痛苦面前,你只管尽情去宣泄,因为没人能代替你承担那些魔鬼。
刹那间,歇了的眼泪如注滑进干裂嘴角。
她自卑又执拗回复:“都说了是小说里的句子,你怎么还这么回复我?”
“滴滴——”
L:嗯,我也就是揣摩主角心思,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