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谢明堂身为后备部队在营中休息,她斟酌片刻去了主帐处,“烦请大人向将军通报,小的在玉莲山有发现。”
谢明堂被带入帐,温晋之端坐书案前,书案上一盏没燃的灯,堆积了几本兵书,一张地图摊开放在桌面上,他望着地图闭口不言,等谢明堂讲话。
“将军,请饶小人一命。”谢明堂没抬头看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眼泪泄堤。
“哦?此话怎讲?”温晋之拿起地图,用手指慢慢描摹北州边境,“本将军倒是觉着你并非是个小人,不过心思,着实不浅。”
“小人替兄从军,欺君罔上,犯的是死罪,还望将军护我周全,小人必定效犬马之劳。”
谢明堂跪在地上磕头不起,她比军中女卒身板要更瘦很多,在温晋之看来,不过小小一团蜷缩在地上一样,模样看着怪可怜的。
“其情可悯,是个识时务的,我也并非心肠冷硬之人,那便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温晋之抬眸,应予了她,又朝她招手,“你过来看看北州地界,这些寅人还有几日可击退。”
谢明堂抬头站起来,顺着他的手看见了他的脸,以前远远看着只凭借盔甲认人,昨夜月色模糊,现下才看清了,那是一张像极了女人的脸。
柳叶弯眉无胡须,长睫红唇,肤白如雪,鼻间一粒极为淡红的痣,神色鄙薄,高高在上,不像能上战场的将军,倒像勾栏里受尽宠爱的变童。
如此看来,他是别有一番本事,谢明堂悄无声息摁灭了胡思乱想,将精力聚焦于旧黄的地图上。
地图上北州与大寅交界处是一片圆形的森林,他们眼下交战处,是用炮火和兵器在圆心处开拓出来的平地,森林现在应当呈圆环状,就算将一批敌军击退,难保森林里是否还蛰伏着余党随时反击。况且此战打得太过顺利,敌军死伤万余,我军却仅折损三千,总让人揣揣不安。
谢明堂站在温晋之身侧,心中一番盘算,拿出那副惯用来交结能人的笑容,“按着将军的原计划,不日战胜即可返程。”
不论此战还将出现什么变故,她会尽全力助启军按照原计划返程。
温晋之笑着轻轻“哼”了一声,“不必对我谄媚,本将军要看的可是真本事。”
“将军莫急,军中有内鬼。”
“何以见得?”
温晋之被挑起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却被高高一声“报”打断。
“进。”
一名脸颊带血的士卒进来,称前线士卒今日如同发疯般自相残杀,仅仅三个时辰已折损大半将士。
温晋之让她跟上,疾步出帐,率后备部队骑马直奔战场。
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启军列的阵乱七八糟,一片混乱,寅军将士却越杀越多,不过半日,死伤惨重。温晋之原本停在场外瞻望,片刻间指挥将士提剑杀入战场,正在厮杀的将士见此状况,士气大振。
谢明堂紧随其后,她不会硬碰硬,这些日子在军营中苦练,善以巧斗制胜,专攻那些空有武力不带脑子的人。有寅军拿剑砍她,也有启军拿长矛挑她,一时分不清敌友,身处被动之中,她只管拿着的剑直指进攻者的太阳穴,脖颈,手腕,脚腕。
温晋之从战马上腾空跃起,握剑落下,剑身所至,鲜血四溢。他作为大启的主将,最不能喘气,身披银锐,四面皆兵,前仆后继,源源不绝。
长剑裹胁杀气横空扫向四周,血如水柱溅出,正面又一群人攻过来,他用指腹摩擦剑柄,一剑破喉,一排人倒下,露出谢明堂背对着他艰难御敌。
谢明堂转头过来,很是惊讶,脸上绷着的嘴角松懈下来,吃力笑道:“将军。”
“战时的剑不收鞘,你可要长眼。”
温晋之的剑在空中迟疑了一瞬,正要收回却被另一把从空中飞过来的剑打飞了。
敌军主将隔着几排士兵,扯着嗓子大喊:“擒主将者,大大有赏。”
寅兵见状,往温晋之的方向蜂拥而至。他暗忖不好,见机逮住身旁拿着长矛的寅兵,赤手抓住长矛,脚掌一拐发力踩住眼前人膝盖后的胭窝,寅兵使劲往后站直,一根从天而降的长矛刺进眼前人的胸膛。
温晋之朝长矛的方向瞥了一眼,谢明堂正引开一部分火力,替他抵御着一方敌军,他脚踩寅兵尸体一手拔出长矛,另一只手拿着寅兵原持的长矛。
温晋之双手持矛,绞尽寅兵的脑袋,屠出一条通往敌军主将的路。到了敌军主将面前,他用长矛抵住对方的长刀,轻狂道:“这重重的赏现下到你跟头来了,不知将军受不受得住。”
那人冷哼一声,“那得拿你的脑袋来问问我的刀。”
论单打独斗,还没人能胜过温晋之,他用长矛假装不敌引那人到敌军最少的地方,一个空翻到他的身后,挡住他的来路,开始用长矛轮番进攻。
“好啊,那就问问你的脑袋。”
他的声音融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