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爸现在怎么样啊。”方晴辗转七八个小时终于回到了家，行李都没放下，就急忙问爸爸的情况。院子里的枯叶也没人清扫，踩在脚下嘎吱嘎吱响。
方妈妈听到动静，葱都没放下就跑出来了：“你这孩子，问你车次你也不肯说，可以让你舅舅去接你了。”
方晴把行李拖进屋里，拉住方妈妈的手，安慰着：“妈，我不是几年前还在上学的学生，能自己回家，舅舅也有工作，别麻烦他了。”
方妈妈仔细地看了看离家几年的女儿，看也看不够。
虽然总是视频，可是还是不如在自己面前真切：“你啊，吃饭了没，正要给你爸送饭，一些糯米糕和稀饭，吃点儿吧。”
方晴眼睛突然一亮：“我爸醒了啊。”
方妈妈语气沉重：“手术后就醒了，只是腿不太灵便，可能需要坐轮椅。”
方晴惊讶：“轮椅，我爸能接受吗。”
方妈妈语气一顿：“能不能接受也要接受，行动不便，他也可以消停会儿了。不过你去的时候，要顺着他，不要和他犟嘴。”
“知道了，都得坐轮椅了，也揍不动我了吧。”
方妈妈打了一下方晴的肩膀：“你这孩子，当年他就是脾气上来了，你又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疼你。”
“知道了，妈。你什么时候去啊，我和你一块儿。”
“你明天去就行，坐了一天车，多累啊。你爸的病情稳定了，不要那么着急。”
“我现在就和你去吧，坐了几个小时而已，回来再睡也行。”
“你和你爸一样，都这么倔。”
医院里，方晴跟在妈妈身后，走进住院部。这是镇上最好的医院，只是这两年重修，已经不是方晴记忆中的样子了。
病房是三人间，用一个帘子隔开，他爸爸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方晴的姑姑在床边坐着看手机，听到有人来，抬头一看，马上站了起来。
“小晴，回来了，你爸爸刚才还念叨你呢。咱们小晴出息了，那个电视剧全镇上的人都在看呢，声音一听就是你的。”
“我前几天还和小贝哥哥吃饭了呢，小贝哥哥都当总监了，姑姑能有小贝哥哥这么优秀的孩子才厉害呢。”
方晴姑姑笑地合不拢嘴，能让长辈高兴的就是猛夸他们孩子，方晴深谙此道。
“他啊，每次打电话就是加班，到现在30多了，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姑姑，你放心，小贝哥哥那么帅，肯定能找到喜欢的。”
方晴姑姑越看这个聪明伶俐的侄女越喜欢，只是性格不太讨喜，和他哥哥的臭脾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晴真是长大了，你爸爸妈妈也放心了。你大学毕业离家那会儿，你爸爸表演都不专心。”
病床上的人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低沉而微弱，但是却含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淑梅，快回去吧，再晚了，路上不安全。”
方晴姑姑迅速领会到了大哥的意思：“瞧我这絮叨的，真是年纪大了，回去还得给你姑父做饭，小晴，你这回来多住两天，知道了吧。”
方妈妈送姑姑离开时叮嘱道：“小晴，把床摇起来。”
方爸爸微弱的语气中夹杂些不太看好：“她哪会啊。”
“有什么不会的。”方晴双眼一瞪，立马反驳。
方晴在外多年，经历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个床又什么困难的。她不能被看瘪了。立马蹲下看了看大概构造，试了两下，床果然动了。只是快到合适的位置时，突然就扭不动了，直到江妈妈过来帮忙才调整好。
方爸爸赏了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方晴瞪了那个破床一眼。
方妈妈着实不想操心这对父女小孩儿式的争斗，拿出饭盒，一口一口吹凉递了过去：“医生让吃清淡的，今天给你熬了粥。”
方爸爸轻声应答：“好。”
方妈妈低声安慰着面前这个一下子老了不少丈夫：“你啊，想开点儿，咱们坚持做复健，说不定可以走路的。”
方爸爸没有回答，转而问无聊着数手指的方晴：“你回来待几天啊。”
“请了一周假。”
“这星期还有演出，你熟悉熟悉，别空场。”
方晴沉默了许久，突然出声：“爸，我认识一个律师，咱们把这个社团给解散了吧，欠银行的钱我给你补上。”
方爸爸看向方晴，神情似笑非笑，方晴受不了那种直插内心的直视，躲开了。
“我女儿不亏是从大城市回来的，口气可真是大。”
“爸，外面在日新月异地发展着，你不能守着这个东西原地不动啊。这次贷款抵押的是房子，下次还能用什么抵押，一个赚不了钱的东西不需要投入这么多。”
方妈妈看方爸爸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制止：“行了，小晴，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