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砚哆哆嗦嗦地跟在他们后面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了山顶,他低着头,努力从这些离奇纷杂的角色和事情发展里捋清主次,但脑袋就是和浆糊似的一团糟。
就比如说眼前这人....不对..这..到底是叫江舸还是江则津。
还有他们交谈中提到的林松篁......
是谁?
不紧不慢地走在他前面的林柯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淡淡的开口:
“他姓江,名舸,字则津。”
“你叫他江则津就可以了。”
“.....”
...这是我能直呼的大名吗.......
这是祖宗啊....
祖宗啊!
谁能直呼自己祖宗的名讳的!!
他不要活了还是想死了!
他舅明显理解错了他此刻沉默,又说到:
“你是不是很好奇,是谁给他起的名字?”
“.....”
舅你看我像是好奇的样子吗!
要命的是走在前面的江则津微微愣了愣,回头看了他一眼。
林砚:....好不好奇我不知道,我只想死...
“走、不走。”江则津叹口气
“饿、死了。”他似乎才学会人类的语言,说话带着尾音。
林砚一个机灵,条件反射似的挺直了背,刷刷刷地往前迈步子
“走走走走走我走......”
“......”
于是他们三个就以这诡异的气氛前前后后地从山路走去车子停放的地方。林柯则不疾不徐走在最后,中间夹着一个同手同脚的家伙,江则津反而成了走在最前头的,诡异是诡异了一点,但是总有种莫名的和谐。
林砚突然觉得这山路走的格外漫长,他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似的永远走不到尽头。
前头是一尊大佛,后头是他舅,也是一尊大佛,让他一个小罗嗦进退两难,走快了怕踩着前面,走慢了怕后头他舅嫌,总之一个头两个大,磨磨蹭蹭纠纠纠结的反而拖慢了全队的速度。
好不容易在拐角看见了他舅的那辆炫酷的黑色跑车,他居然瞧那跑车也瞧出了眉清目秀劫后余生的味道来。
“你干嘛这么悲壮?”林柯瞧着他的脸色,哭笑不得
“确实.....也许.....一开始是有点难以接受。”他舅努力斟酌用词,来安慰他那受到极大冲击的侄子。
“你以后会习惯的。”
什么叫
以后会习惯?
敢不敢说清楚!!
我上一秒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啊!
林砚艰难的扭过头去,咬牙切齿地问
“这是接不接受的问题吗?”
谁会相信今天的所见所闻,若不是亲眼所见黑龙腾跃的天昏地暗、排山倒海,谁他妈都不会相信那神话中才有的庞然大物居然活生生的存在于世间,这要是换个心理承受力不好的保不齐这会已经被吓的痴痴傻傻疯疯癫癫了!
“那是什么问题?”
林柯慢条斯理的反问
这的确问住了林砚。
他愣愣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林柯,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舅舅....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反而...
他看了看不远处已经走向那辆车的江则津,咽了咽口水。
他记得昏迷前的那一瞬,他在风雪席卷视野的前一刻看见林柯纹丝不动的站在风暴中心,白色的衬衫被风吹的鼓了起来,旋即被风雪撕碎,又不断破碎重建成另一个模糊的背影
不过那实在太模糊了,又是一瞬,快到天旋地转,连记忆都像是碎成了雪花,只有零星的轮廓残留。
越是深究,越是叵测。
他舅舅.....到底是什么人?
林柯见他不说话,也没着急催他往前走,只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少年的头
“你以后会知道的。”
林砚木木的点点头,转了回去。
无论林柯是谁,都是他舅舅,都是陪他长大的人。
但他.....的确很难把走在前面的江则津和那庞然大物联系起来,他们就像是两个割裂的存在,唯一对的上的也就是对方的气质和眼睛。
他文化有限,实在形容不出在白雪皑皑的天色里瞥见江则津的那一瞬的震撼。
那是一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人的气质。
只是这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好像对什么都是兴致缺缺。不知道是睡了太久没缓过神来还是什么,乍一看倒也像是一个普通人.....如果忽略那张脸的话。
“他又不会吃了你。”
林砚腹诽:吃不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