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悠然这一生,“名”不符“实”,一点都不悠然。
生于八零尾巴尖儿,死于一零脑袋顶。才三十不到的尚算好年华,被生活磋磨到心态老成,已足够媲美夕阳西下的七八十岁老头老太太了,悲哀至极。
到最后,父母家人被害,丈夫杀妻弃女,终其一生,她都没落着半点好。
死的可笑,冤枉,乃至......恨意绵绵。
而现在死后,嗯,她在认真翻看一本书。
周围极其安静,指搓,又一页过。
直到封底现,“啪”一声双掌将书合上,傅悠然面无表情想,写这本小说的作者,大抵不是心中有病,就是脑子里塞满屎。
否则谁人会像祂这样,自己笔下的女主不当亲闺女疼也就罢了,反而往死里设难折腾?
别家小说她也不是没看过,敢摸着良心指天发誓,只要沾边“主角”二字,要么一路爽甜到底,要么最差,也得先虐后甜吧?
反正大结局怎么都该皆大欢喜才对。这本倒好,居然直接让女主,她......挂了。
就问离不离谱?
而且还是大结局死在了亲老公之手。
更加???
盘腿坐在一片白茫茫的不知名空间,傅悠然屁股麻,挪了挪。翘腿撑肘厉着眼,一时间心中,那真可谓是感慨良多了。
撩一眼封皮上几个金光闪闪的夺目大字——《我在年代文里不走寻常路》。傅悠然十分赞同地点头,嗯,你确实不寻常,不寻常到最后全家都跟着死翘翘了。
哦,不对,还活着个畜生丈夫!
瞬间更踏马就来气了。
简直心头有如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怒不可遏,忍来忍去没忍住,一脚踹翻那本让她深恶痛绝的书,大口喘气,面沉如水。
而她之所以这么不淡定,是有原因的。因为那本书中所写的凄惨女主,区区不才,正是现在的傅悠然,她本尊亲尊。
这操蛋的人生。
该书中一笔笔皆记录着她过去所有,无论大小事,一步不差。赤|裸裸提醒着傅悠然,原来她曾经确实不过就是本书中纸片人罢了。
哪怕是主角,却也被既定的剧情走向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她是只提线木偶,一直以来身不由己命由天定,你说这让得知一切真相的傅悠然,她到底该如何再能保持镇定?
就这糟心玩意儿恶心事,换别人看完,估计早就该原地爆炸了。也就傅悠然早被|操练出颗钢铁心来,如今没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都算她素质。
可她得冷静。多方仇敌在原来的世界还好好活着,痛痛快快地活着,没道理放着对方一直逍遥,而自己却在这里被孤零零气倒。
她都死过一轮的人了,压下心底的乌云罩顶,傅悠然一只手搭膝头,指尖点了点。
为今之计,得想办法出去。
书中描写她是这么死的——
“傅悠然就在这一片烈焰火海中神情麻木,火舌舔身也无动于衷,只幽幽盯着前方两米远处的XX看。那曾是她自认为今生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是她唯一挚爱,却如今......无力闭眼,泪已满衫。
那时她想,愿下辈子,自己永生再不遇此人。
仰天惨笑,倒地,黑暗永临。”
再醒来,她就到了这里。
傅悠然至今犹记自己周身皮肉被烈焰舔噬而过的痛彻骨髓,那嗞嗞的血肉翻卷声,与萦绕鼻尖不绝的刺鼻焦糊味......
“呵。”鼻腔一声若有似无的对往事嗤笑,傅悠然抬眸。
她不觉得自己死后来到这样一方奇怪的世界会毫无缘由,余光往四周瞟了瞟,若有所思。
凝视这片空间内除她以外的唯二实体——一架四四方方高耸入云的暗红色书架。
说不清那质地由何制成,似木非木又金非金,隐带玉质的油润冷光感。
扬手,一本薄册应邀飞来,这里的书,她都可以任意操纵。
翻开,则是有关于她的某些生活更细节。
比起刚刚那本厚厚小说的故事总走向而言,这些小册子里所涵盖的内容,就要更细致得多了。
一般只节选某个具体节点。就比如眼下这本,上面详细记述了她曾在校期间发生的某件小事,略有点无聊。
册子虽仅四分之一指薄,但其内容的细致程度,连当天早上,傅悠然梳头发时粘在发梳上具体有几根头发,这里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还是很变态的。要知道这些过分的细节,就连傅悠然她本人,都未必知晓。
与之相比,先前的那本其厚无比《我在年代文里不走寻常路》,倒更像是一本有关她一生的总纲概要了。
而纲要之下的无论大小事,其详述......仰脖,就得毫无疑问是这被满满当当、被塞了破天高书架上的一切。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