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阴沉,宜拍跳楼戏。
这场戏也是乔可歆的杀青戏,亦是全剧中最重要的一场戏,是整个剧的开端。
林晚和汪盛由于在试戏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乔可歆演这场戏时的样子了,并不担心。但在这场戏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就是叶澜安饰演的余潇。
叶澜安挺担心自己演不出来拖剧组后腿的,乔可歆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别担心,你肯定可以的。”
不过,叶澜安没担心多久就开拍了,已经容不得她有多余的心思想别的了。
余潇提前毕业回国那天,就是她姐姐跳楼自杀的那一天。
她打电话给姐姐的时候,正是她已经走进校园的时候,只差一步,她就能见到姐姐了。
余潇满心欢喜地给姐姐打电话的那场戏很快就过了,但紧接着余潇突然没来由地心慌,这场戏叶澜安就卡住了。
拍了七八条还没过,汪盛无语地说,“大姐,是心慌啊不是心梗。”
林晚:……该说不说,形容得确实挺到位。
饰演男主的程逸晨没忍住笑出了声,气得叶澜安甩给他一个眼刀子。但是下一秒,程逸晨就不敢笑了,因为乔可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乔可歆引导叶澜安,“安安,你想一下曾经有过心慌意乱的时刻吗?”
叶澜安仔细回想了一下,苦恼着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这种经历才演不出来啊,乔可歆想了下,“那你代入一下你好朋友想自杀,你预感到了,想去阻止她却阻止不了的那种感觉。”
叶澜安想了想,“好像理解了,我试试看。”
在经过了两三次的尝试以后,叶澜安渐入佳境。
余潇挂断电话以后,突然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她不安地再次打了姐姐的电话,可电话久久未曾接通。
而与此同时,一阵沉闷的巨响之后,引发的慌乱和尖叫喧闹之声一瞬间轰然而来。
“有人跳楼了,快去看看!”
“跳楼的是谁啊?”
“不知道,好像是法律系的一个女生吧,叫什么菲的?”
余潇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她随着人流跌撞地跑去。地上躺着的尸体血肉模糊,压根分辨不清到底是谁。
可尸体手臂上戴着的那条手链,是有一年她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她打工攒了好久。
“这年头,法律系的学业已经重到要把人逼自杀的程度了吗?”
“这有啥,前两年不还有医学系的被逼疯的嘛?”
“我怎么听说好像不是学业,是其他原因啊,说是因为还不上裸贷?”
耳边嗡嗡的,总觉得有虫子在吵。整个世界也好像地震了似的,摇摇晃晃,让她站不稳。
余潇跌跌撞撞地来到尸体旁边,怎么也不信眼前这鲜血淋漓、肉末横飞的尸体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最爱干净了,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呢?
“姐……姐?”余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她的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干哑涩然地像是几天没有喝水了,发出的大部分是气音。
尸体当然不会回应她,可余潇觉得姐姐从来不会不回应她,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是她姐姐。
她想把手链从尸体上摘下来,却颤抖得厉害,余潇心里还在想这地怎么晃动得这么厉害,是地震了吗?
她又尝试了几次,但手链却断了,说是保平安的银曜石手链断了……
这就像是一个开关,一个引信,余潇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她怎么会认不出她姐姐,她那么爱自己的姐姐,怎么会认不出来她。
虎口处那道浅浅的伤疤,是小时候替她挡玻璃碎片时划伤的,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情绪的爆发就在一瞬间,余潇握着她冰冷的、带着鲜血的手,泪水似倾盆大雨前的前兆,黄豆大的泪滴低落在余菲的手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汇入地面上的一滩血泊中。
余潇哽咽着低声哭泣着,像一只找不到家的小兽,无助地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好,卡!”导演汪盛非常满意,“这回都发挥超常啊!”
在场有不少人鼓掌,还有人落泪的,但地上躺的和蹲在旁边哭的两个人暂时出不了戏。
乔可歆因为要演尸体只能强忍着一动不动,但她是能感知外界情绪的,她能感觉到身边叶澜安的情绪,尤其在听到她哽咽的时候都想跟着她一块儿哭了。
在导演喊“卡”以后,终于任由情绪发泄,哭得不能自已。
而叶澜安则是在一听到“卡”以后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嘴里一直“姐姐、姐姐”地喊,哭得撕心裂肺的。
乔可歆顶着浑身的血浆,又不好上去抱着她,只能握握她的手以示安慰,“我在呢,姐姐没死。”
叶澜安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