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指着台下的众臣,脸上的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说完便气喘吁吁地坐了下去。
群臣跪了下去,大气不敢出。
“卫怀良!”
“臣在。”
“朕便封你为镇西将军,即刻出征。”
台下的大臣左顾右盼,想说什么,但是碍于陛下正在盛怒之中,无人敢言一语。
卫怀良身形挺立,面色如水,“臣遵旨。”
何德不怀好意地看了卫怀良一眼,卫怀良只是瞥了他一眼,何德被他不甚在意的表情惹怒到了,冷笑一声,心道:“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朝中无将可派,谁去都是死,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这便是和我作对的下场!”
***
几天前,并州大营。
卫怀良坐在大帐中,眉毛紧锁,面色沉重。
“将军,魏平押解粮草归来。”
魏平踉跄地走了进来,未看前方坐着的卫怀良,径自行了一礼,未言一语。
卫怀良扫了一眼进来的魏平,魏平不禁打了个冷颤。那道目光久久不退,帐中的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只有烛花跳动的声音。
魏平硬着头皮抬起了头,烛火下的卫怀良被一层暖光照着,但是他面沉如水,魏平心更虚了,一时没站住,不由得跪在了地上。
卫怀良看着跪在地上的魏平,此人进来时便感觉其脚步虚浮,现在看着他的眼下一片黑,心下了然。
“军中粮草乃是大事,迟了三天便该处斩,如今你迟了十天,该当何罪!”
一阵厉喝,似是将宿醉的魏平骂醒了,他壮着胆子道:“将军,近些天下雨,路不好走,才会迟了。”
卫怀良冷笑道:“拉下去,斩了。”
侍从上前,架起一脸不可置信的魏平,他扯着嗓子喊道:“卫怀良!你敢?”
站在卫怀良身侧的长史也是愣了一下,大喊道:“慢着,”对卫怀良眨了眨眼,在他的耳边说道:“魏平在先将军统领并州时就在军中运粮,将军若是杀了魏平,日后便无人再敢送粮了,何况他还与何大人有亲。”
卫怀良面无表情地盯着一脸愤怒的魏平,“那便打八十大板,逐出军中!”
“卫怀良你敢?!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罚我?一个来送死的将军你嚣张什么啊!”
“哎呦……轻点,别打了!”
“卫怀良你个天杀的!你大爷!你这个没爹没娘的畜生!”
侍卫听着魏平的叫骂声一脸愤恨,“我去把魏平的嘴堵上。”
卫怀良盯着手中的舆图并未抬头,淡淡地说道:“不必,随他,嘴长在他身上,丢得也是他自己的人。”
下过雨后的北方格外寒冷,挨完八十杖的魏平彻底醒了,他未觉得冷,拒绝了手下拿来的袄子,低声地用家乡话说了句什么,集结了自己的心腹,连夜走了。
疾行一夜,众人精疲力尽,魏平面色苍白,额头沁满了汗。他看见前方有一客栈,便命众人在此歇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客栈,魏平命令亲随去找些吃的和药,径自进了一间房。众人忙碌着煎药与喂马,不曾注意到角落里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
那个人看着魏平的人马忙前忙后,最后他们都去休息后,才走上了楼,拐进了客栈中最不起眼的一间房。
“丞相,打听到了,来的人是大兖军中的都尉,因送粮迟了便被驱逐出营。”
被称作丞相的人听完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来,一张苍白的脸,眼睛皓如星辰,左眼下有一颗泪痣,整张脸比女子还要精致些,气质出尘,自带一种疏离感。
“盯着这群人,”随即看了一眼面前的侍卫,侍卫上前,听完后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门去。
第二天早上,魏平吃过侍卫送来的药和饭,漫不经心地下了楼。正对着楼梯的桌子前坐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蒙着脸,魏平只扫了一眼便转过了头。等到他从那个黑衣人面前走过时,那人伸手拦了一下他。
魏平看着拦住自己的人,心下一阵烦闷,没好气地说道:“阁下挡我路做甚?”
“我有一个交易想同阁下做。”
魏平打了一个嗝,“何事啊?”
那黑衣人平静地看着魏平,递给他一张纸,“按照上面说的做,”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这张银票就归阁下了。”
魏平低头看着纸上的字,张大了嘴巴,又接过那人递来的银票,连忙看向那个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未理会他,“阁下无须知道,只知道这样做能报昨日之仇便可。”说着便不顾魏平,径自离去。
“阁下给了我银票,就不怕我白拿这钱?”
那人并未停下步伐,“阁下不会。”
魏平目送那人远去,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银票,又将那张纸撕碎后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