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因总觉得以莫掌教的性子,不会就这么放过她了。自身处在纷争之中,还是别去景真身边,给他增添不必要的风险。
林大林二自然巴不得如此。
“那请真人移步县衙,我兄弟二人给真人备车。”
周南因转身,却听身后有人道:“吉儿姐姐,见到你可太好了。”
那声音沉且冽,曾让她心脏怦怦大动,周南因自然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脚步顿住,又转回来,道:“木……景真,你为什么在鸾川?”
长安和鸾川之间少说也有五百里,她挂念师妹,灵气和身法并用,也疾行了将近一昼夜。
林阿大脱口道:“他就是你未婚夫?”
周南因当时说这话,只为了堵二人的嘴。被他这么直白的当着慕容铮的面说出来,她觉得脸颊微热,不想多说,极快地“嗯”了一声。
慕容铮自然听见了,他道:“对啊,我就是。”
然后在林大林二仇视的目光中悠悠然地走近,直视着周南因脸上微弱的红晕,说道:“姐姐,我被玉堂宗追,逃命到这的。”
他的眼睛自带笑意,说出去的话却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这落在林大林二眼中自然成了不怀好意。林大的手抚上刀柄,被林二以眼神制止。
周南因关切道:“玉堂宗又为难你了?”
慕容道:“可不。我弃车逃跑,连从人都丢了。不过总算命大,遇上了姐姐。”
周南因如果没遇到刚才的烂事,一定会当仁不让护好他。
可现在这种局面,她连是谁在同自己为难,是谁在设局陷害都不知道。
她的前路一片漆黑且杀机四伏,所能依仗的,不过是这一点修为和一身孤勇。
二人同行,实在说不好谁会拖累谁。
见她犹豫,林二道:“周真人,我们可以调县衙的府兵,送这位公子回去。”
慕容铮道:“可玉堂宗的人,都好厉害的。”
这句话无疑是在说,寻常府兵,根本奈何不了玉堂宗的人。
周南因怎会不知道,刚才要不是阿大阿二出其不意,她也只能逃。
她郑重地凝起柳眉,终于还是道:“景真,我陪你去建康赴试吧。”
慕容铮笑得更肆意了,向她微微倾身道:“真的吗?不过,玉堂宗的人一直追着我,不会给姐姐添麻烦吧?”
阿大怒视他道:“怕添麻烦你刚才干嘛不走?”
周南因怕慕容铮尴尬,抢着道:“不麻烦。你受苦了,吃东西了吗?”
慕容铮道:“没有,很饿。”
林阿二道:“周真人,咱们去县衙用一口便饭吧。正好你略做修整,我两个去准备出行的一应用物。”
“有劳二位。”
阿二领着两人向县衙去。
阿大跟在后面,死死盯着慕容铮。
他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腰封艳红似火,两圈银质腰带闪着寒光,整个人挺拔昳丽,哪有半分逃命的样子。
阿大的手就一直没有从刀柄上放下来过,咬牙切齿道:“他妈的,狗比小白脸!”
阿二放缓脚步,向他低声道:“今晚夜半。”
阿大会意,也低声道:“一刀砍了!”
慕容铮挑起眉毛,似乎心情更好了一些。
饭毕,林大林二差人套了两辆马车。县令终于能送走这两尊大神,喜的送盘缠送干粮,差点给周南因跪下。
林阿二向慕容铮道:“请木少爷坐小人这辆吧。”
他和阿大两个离开极原山,也是一方地头蛇,平日里极少对人客气。这次一是看周南因的面子,二是觉得不必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可慕容铮却坦然受之,说道:“我同姐姐坐一辆。”
林二道:“不行!”
周南因坐在前面的车里,正一点点研究她的盲杖。
手指从下到上滑过一个个笛孔,在中段摸到了两行字。
她对书法并不精通,只辨认出写的是句诗:
“醉里调音夜长长,游星戏斗且放狂。”
至于字的好坏,她没有概念。
只是觉得,这样的句子似乎不该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写的。
再往上,找到了那个被她误触的机簧。
听到车外二人讲话,周南因道:“景真,你来和我一起。”
慕容铮笑着朝阿二挑了挑眉,像个普通人一样踩着脚蹬上了周南因的车。
两辆马车辚辚而动,四人自鸾川县启程南下。
车上,周南因道:“这盲杖你哪来的?为何有这么多孔洞,还有机关?”
慕容铮道:“这本是笛子啊姐姐,后来被改成了防身用的铁杖。你也知道,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外最容易受人欺负,我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