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都明朗,薛竹才会留心到马夫简朴装束下的身躯结实修长,健美而有力,或许男人都是相似的,但相似到一定程度,她早该发现的。
已不用在身份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薛竹确认小马夫就是元韶后,心情倒是极快平复下来,目光如丝,划过那张脸。
“元韶,你怎么这样骚呢?”什么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由他想便怎么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能引诱到你,这不算什么。”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事实乃最好的论证,证明他做得不错,成果显著,换一个身份近水楼台,真能接近她,甚至成为情夫。
她不是上钩了吗?
这一点,也让元韶又爱又恨,得意与落寞交织,得意于他达成了想做之事,又落寞“元韶”当真不重要了,可以轻易被人取代。
“夫人是如何发现我的?”
小马夫的身份另有其人,元韶做了不少伪装,薛竹竟然能觉得像,是不是从一开始,她找的是和“元韶”相似之人,找“元韶”的影子,会有他的原因吗?
元韶满含期待,竟从苦涩中品尝到一味甜,他很开心。
“郎君回来了!”
门口的侍女呼声喊道,俯身行礼,前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将军府的主人,谢琅。
谢琅来了?
薛竹看了一眼双手仍被缚住的元韶,赶紧松了绑,顺势把他踢进床底下,警告他闭嘴。
虽然谢琅对她养情夫之事心知肚明,但若正面撞见,也太尴尬了些,何况元韶……
谢琅今日回府,顺道来见一见薛竹,室内的陈设较往前凌乱了些,他稍思忖片刻,也明悟了怎么回事,并没有戳破。
“阿竹,我听说你看上了一个地位卑贱之人,也有些时日了,不知玩够了没有,你若爱那样的,我多给你找些,也得换换新鲜的。”
一个马夫不算什么,别陷的太深,被欺骗了感情,养大了非分之想才是,阿竹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看上了谁,是那个人的福分。
“郎君,我自有分寸,找来的人,哪儿有看上的有意思?何况别的人,玩玩就罢了,谁也越不过郎君。”
床帘外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笑,好不和谐。
元韶躲在暗处,仿佛偷鸡摸狗的小贼见不得光,亲耳听见外边的谢琅自己给自己戴绿帽,正儿八经谁会给自个儿头顶添一顶帽子啊,实在是非人哉,他心头闪过了一丝疑虑。
“阿竹,谢琅对你并非真心。”
谢琅走后,元韶劝薛竹,单凭谢琅的言行,就很难相信,一个能毫无芥蒂劝自己夫人养情夫的男人,对她有一星半点儿的感情。
她,所嫁非人。
“我的事情,凭什么要你管?”薛竹并没跟他解释。
“凭我现在是夫人最宠幸之人,也不行吗?”
元韶希望她能放下谢家这段婚姻,跟他走。
“当然不行。”
“你走吧。”她没了兴致,转头便让元韶离开,既然元韶愿意当马夫,就纯萃当他是个小马夫好了。
对于某些人,既然已经不在意了,也无须特殊对待。
薛竹真当元韶是普通的裙下之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任由冷落,没过上一月,元韶便消失不见了。
“走了?”
薛竹挑眉,也对,元韶不可能一直待在邠州,甚至他出现在邠州,已经算玩忽职守不可思议,早该走了。
元韶作为谢夫人的入幕之宾,消失不见并没有在谢府掀起波澜,知晓内情那批人都当小马夫失宠了——小马夫还好好的待在马厩,只是脸上少了张面具,这回才是本尊罢了。
元韶回幽州的日子,心里头一直挂念着邠州,依照薛竹和谢琅的行事作风,在他离开的时间,会不会在后院给他多添些情敌?
邠州传来的讯息中,他把这一条列为了第一要务。
冬去春来,元韶得了空潜去邠州,再见薛竹一面,如他所愿,一走这么些天,薛竹并未和别的男子有牵扯,让他猜测更多偏向了那一点,阿竹心中有她,虽然嘴上不说,难以摆脱从前的恩怨,但一个人的行为并不会骗人的。
他这次更多了些把握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
元韶胸中欣喜,熟门熟路潜入了谢将军府一处院落。
容貌昳丽的女子华服轻裘坐在窗前,眉目柔和温情,一手抚摸着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腹,慈爱十足。
“是你啊。”
她听闻动静偏过头,看见了元韶,了然。
“我已身怀有孕,快三个月了。”
她若不点破,元韶能不能发觉还是未知,但点破了,正中眉心让他跌入了谷底。
快三个月了,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阿竹,你莫开玩笑了。”
元韶嘴角轻抿,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