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住?元韶心情忽然变得极好,不与她多计较。
“阿竹心狠,翻脸无情。”
他装腔控诉,一副深受伤害的姿态,只令人作呕。
两人之间的关系仍然闹得很僵,不可缓解。
元韶却得了趣一般,弄些春.药迷香的花样来折磨薛竹,无可抵抗。
薛竹除了任他戏弄,别无他法。只是看得更明白,她抗拒的所作所为不过虚张声势,对元韶没有半点影响,灰暗的前途下仿佛独独顺从一条出路,无人能救她。
她一日比一日沉默。
“夫人,您该用饭了。”萱草在一旁劝说。
薛竹内心郁结,不思饮食,珍珠、萱草二婢的职责是照顾好薛竹,及时劝解。
“你们退下吧。”
薛竹没有胃口,百无聊赖,也不愿意见成昭留在她跟前的眼线。
萱草非但不听,反而往她跟前凑,奉上饭食。
“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萱草只闭了嘴,仍在一旁,主上吩咐过,寸步不离跟着夫人。
“跪下。”
啪的一扔筷箸,薛竹忽然朝萱草发难。
她的话没有半点威力,成昭置若罔闻,珍珠、萱草也当做耳边风,把她当成犯人看管。
薛竹觉得自己无用,浅薄而无知,被当做摆件做不了自己的主,连两个婢女也支使不动了?
萱草沉默了片刻,直直跪在了地上。
元韶进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成昭,你是不是认为,我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得当一个死了的傀儡!”
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们惹你生气了?”
元韶问道,听见此话,萱草跪得笔直,瑟瑟发抖,珍珠也埋头跪在了地上。
“阿竹莫气,若有何不对,任你处置。你若不喜欢,便换一批人来伺候如何?”
出乎薛竹的意料,轻而易举,元韶就答应了她的诉求,仿佛他从来就纵容她、无有不应。
“我想回安阳。”
“以后再说。”
果然是假的。
他把珍珠、萱草二婢的处置去留交给她,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见二婢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薛竹着实出了口气,她们刁难得紧。
珍珠、萱草浑身冷汗,感觉不到膝盖的痛意,只希望夫人别赶她们走,主上失望的后果……她们打了寒颤,不敢多想。
薛竹眼神游移,本想让她俩跪一跪,再让她们走时,窥见二人双腿打颤,又觉得没意思,她刁难珍珠、萱草有什么用?罪魁祸首另有其人,她们与自己有何区别,全都任人摆布。
成昭给她画了圈套,让她在其中挣扎吗?她想要的分明不是这样。
“起来吧。”
薛竹没有赶人,也不愿意看见她们,吩咐不许珍珠、萱草在她跟前晃。
经此教训,两个婢女也不敢罔顾薛竹的意见,寸步不离了。
想通了一些事情,薛竹精神好上了些,没再自怨自艾,明晃晃抵触元韶,偶尔也给他几个好脸色,可她心却飞得更远了。
怨怼其实是件耗费体力的活计,既然怨怼无用,她也懒得白费力气,不如多想一想如何离开。
她会想办法逃出去的,即使她现在别无他法。
薛竹有了自己的愿望,她要离开成昭,去过没有他的生活。
从前的薛竹没什么心愿,吃饭、穿衣、做绣活、出嫁、持家、生子……按部就班重复天下女儿家循规蹈矩的一生。
后来,所思所想,尽数与成昭有关。
现在不是了,她想逃出去,拼尽一切也要逃出去,离成昭远远的。
不为了什么,也与值得与否无关,仅仅是自由自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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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位置隐秘,偏僻幽静,元韶事务繁忙,不常留在别院,主人外出,这里就更寂静了。
院中巡逻看守的护卫,却从不曾减少过,护卫武艺高强,纪律严明看守别院,保证一只蚊子也不会飞错了地界。
可是人,就会有疏漏。
薛竹选中了一个年轻人。
无处可去,她喜欢在庭院中逛,别院的花园比安阳那个小院大多了。
逛了几次,她便发现一队侍卫看守着别院,防止外人误入,也是防止薛竹跑出去。
其中有个年轻的侍卫。
很快有了第一次接触的机会。
一日起了风,薛竹的手帕被风吹到了侍卫身上,他捡起来,素色绢帕香味如兰如麝,盈满了年轻人的鼻腔,奇异的好闻,就如美丽的夫人。
他忍不住嗅了一嗅。
马上意识到自己行为欠妥,年轻护卫心弦颤动,耳根子通红,笨手笨脚把手帕还给了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