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狐媚,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否则为何别人会调戏她,而其他好姑娘没事,都是她勾引的。”
“按村里规定,不守妇道的女人都是要来沉塘,我难道有说错吗?”
魏翠娘誓要将薛竹钉死。
“你胡说,血口喷人,我没有勾引人,也没有不守妇道!”薛竹又气又急,话说得直打哆嗦,强撑着镇定把今日之事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仅仅是为了去镇上抓药,连累了云浩她很愧疚,但魏婶娘也不能污蔑诋毁她名声啊。
“我看阿竹不像狐媚之人,她也是无辜的。”
村中相熟的一位婶娘站出来为薛竹说话,魏翠娘也太没道理了。
“无辜?”魏翠娘疯狂大笑,喝道:“要证据吗,我有证据!”
“若非她勾引,我儿怎么会答应和她一块儿同行,都是证据啊。”
“薛竹她是个灾星,十足十的祸水妖物,从小克亲,克死了爹娘,克死了亲兄长,现下只剩姑姑个病歪歪的,别给村里招来了晦气。”
“何况,大家都忘了吗?前些时日,薛竹不过去了舅家一趟,金沙村全村都被土匪杀了干净,鸡犬不留。别的时候都没事,偏生她去了就有事,不是她招来的灾祸是什么?”
魏翠娘铁了心把一切罪名往薛竹身上推:“她一个灾星,落到土匪窝还能出来,早就不干净了,如今又害了我儿,还不快点把妖孽处理干净,想全村人都被她害了吗?”
薛竹听见魏翠娘颠倒黑白,周围的乡亲有被说动之意,忿懑又悲凉,不可以。
村里大半能主事儿之人聚在了村长家庭院,魏翠娘这么一道破薛竹的底细,牵强附会,他们默默交头接耳。
“薛家这姑娘命格着实不详啊,她爷、她爹身子好好的,自打她出生后怎么就接连撒手了,看来是被她克的……”
“青山观的道长也这么说过。”竟有人扯了个批命,笃信起来。
“金沙村全村被屠的事儿太邪门儿了,说不准真是她的干系……”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落入土匪之手,早就不干净了,依老祖宗的规矩早该处置,也不至于给云浩招来杀身之祸……”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审判了一番,仿佛薛竹当真是什么不详的脏东西,为了村子好,乡亲父老竟都同意了魏翠娘的提议,薛氏女水性杨花,祸水不祥,招来灾祸,需沉塘浸猪笼,严加惩处才是。
荒唐,怎会这么荒唐。
薛竹难以置信环视了一圈,想找出个可以救她之人。
她一双美眸顾盼,可怜又蛊惑人心,不少人痴迷沉醉,于心不忍,可就是这般,更加印证了说辞,薛氏妖物不祥,应该快快除之。
薛竹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找到一副面孔,当即欣喜若狂,“我是苏家的媳妇,是苏家人,村里处置我怎么也得过问苏家的意思。”
“我与苏家哥哥从小订下婚约,恪守闺训,从未有不当之举,绝不是那等不守妇道之人。”
薛竹看见了苏婶娘,她未婚夫苏慈的母亲。
仿佛找到了退路。
薛竹知道为何大家都默许了让她沉塘浸猪笼。
魏翠娘想薛竹给儿子偿命,村长痛失爱孙、悲痛难当,也顾不上公正与否,默认了。有村长的意思在,整个云家都认可了送薛竹去死的决定。
云家是云水村大族,村中姓云之人最多,上五代皆是兄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宗族,人多势众,村长、里正都出自云家,无人敢得罪。
旁观觉得过分之人,也不会为薛竹出头,大家都不说话,若自己站出来得罪村长,不值当。
相比之下,薛家何其人丁稀薄。
薛竹爷爷那一辈,薛家才离乡迁至云水村,爷爷、薛父相继去世,唯一的哥哥前年征兵上了战场,杳无音信,年前刚闻了邸报上的噩耗,全军覆没阵亡。薛竹母亲也早早病逝,家中仅剩下寡居的姑姑和她彼此相依为命。
孤儿寡母,如何能与人丁兴旺的苏家相比较。
唯一的希望在苏家!
薛父、苏父生前乃至交好友,约定儿女结两姓之好,成为亲家,打小给薛竹订下了未婚夫苏慈。
薛竹是有夫家之人,苏慈是个读书人,已是童生,功名在望,即便是村长也不可随意处置了他未婚妻。
只要苏婶娘来为她说两句话,村长也不得不顾忌。
薛竹满心希冀。
围观之人空出一条小道,苏婶娘站到前面,瞧了薛竹一眼,摆手别过眼去。
“今日大家都看着,我做主退了这门亲事,薛家侄女还没过门,不是我老苏家的人,她这样的祸水妖物,我苏家可供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