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的脸上,他的心忽然被什么揪住了似的,骤停了——那是一张被月光吻着的脸,俊朗似谪仙,在他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脸。
韩曜希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偏离了轨道,从对手的耳边擦过,沾上些许鲜红。韩曜希掉落在了对手的马上,正欲挥手攻击,他的后脑被对手猛击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韩曜希在一个军帐之中,一摸腰间,佩剑不见了。他掀开帐门,被士兵拦住。
“把打晕我的那个人叫来!”
韩曜希虽不把这几个士兵放在眼里,但也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深陷敌营。
“崔师兄到底怎样了呢。。。咕咕”韩曜希正摸着自己饿扁的肚子想着,忽然闻见一阵肉香,还伴着酒香。循香而去,二公子正端着一盘烤肉和美酒,掀开门帘,入得军帐。
二公子约摸二十五六的样子,面若玉雕,孤傲的鼻梁,摄人心魄的桃花眼。韩曜希避开他的眼睛,只用余光,瞥见他贴身武服下匀称优美的身形,连他的声音,也如春风化雨般:“崔皓尘毫发无伤,放心。”
二公子把酒肉放在韩曜希面前的桌上,韩曜希抓起便吃。
二公子笑问:“你就不怕有毒?”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必不会留到现在,”韩曜希边吃边说,“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必跟我绕圈子。”
二公子眼含笑意,上下扫视了一番韩曜希,道:“我想要你。”
韩曜希心里似被灼了一下,手上的动作都顿了顿。
“要人没有,要命拿去。”
韩曜希喝了一口酒,淡淡答道。
“为何这么快拒绝,为何不问问我是谁?”二公子忽觉眼前这人很是有趣,很是想逗弄一番。
“你是谁?”韩曜希又喝了一口酒,深吸一口气,直视二公子。
二公子只觉那双眼灼灼逼人,顿时打消了逗弄他的念头。
“在下陈子微,岭南军千夫长。”
韩曜希冷笑一声,道:“区区一个千夫长而已。”
“陈义隆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陈子微接着观察他的反应。
韩曜希还是不以为意:“陈义隆是谁?”
这下轮到陈子微冷笑一声,道:“你连岭南王麾下猛将陈义隆都不知道,还加入这场战争,你这条命啊,我不要,也迟早被他人夺了去,白白可惜了这样高的武学造诣!”
“我先生叫我打谁,我便打谁,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韩曜希的言语里,透着一股与他那淡漠疏离的神态不相符的天真。
陈子微忽然间有些猜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武功一流,绝勇,深陷敌营却气定神闲,但言语间又透着一股孩子气。
陈子微起身,背过身去,声音忽然冷酷起来:“想来,你也是王刺史的学生了,那崔皓尘,便是你同门。你如果不能为我兄长所用,我便杀了你的崔师兄。”
韩曜希终于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声音里透出些许恐惧:“我不答应你,干崔师兄何事?!”
陈子微闻言嘴角微翘,又立刻收敛,转身,用严肃的神情逼近韩曜希:“韩曜希,我看上的是你,崔皓尘只是筹码,他能不能活着,全看你的态度。”
一股怒火窜上韩曜希的眼睛,陈子微见状,便想着,得下点雨灭灭火,道:“良禽择木而栖,当今皇帝昏聩,择新主,乃是为万民谋福祉。我虽未见过你的先生,但他的事迹早有耳闻,我相信伯安先生与我们是殊途同归。领南王仰慕伯安先生已久,想必将来也不会伤他性命,转而招安。你,终究会和我成为一路人。”
韩曜希的怒火更甚:“岭南王于我何干!你若杀了崔师兄,我便要杀了你,我死了,还有我其它的师兄来找你报仇!”
陈子微笑了,摇摇头,道:“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罢,转身走出军帐,心想,这个硬骨头啃不下,便再去会会那个态度暧昧的崔皓尘。
陈子微到得软禁崔皓尘的军帐,却发现人去帐空。侍卫禀报,崔皓尘求见岭南王,已经去了王帐。
他转而去往王帐,到得帐外,便听到笑声,笑得最大声的,便是他那人如其声般让人难以忽视的威猛长兄——陈义隆。
他在帐外等传讯,领南王在里面大喊一声:“子微!进来吧。”
陈子微走入帐内,见崔皓尘已然坐在挨近岭南王的主客位,正与岭南王把酒言欢。
陈子微心道:“同是一个先生教的,两人差别怎这样大?”
此刻,两人的先生王九渊,正率他们的两位师兄,还有两位太守,四位县令,领着两万平叛军出征。
路上,刘若柏还是忍不住问许凌云:“先生为何只带两万,对方可是有十万!”
许凌云一脸自信,嘴上说着:“这两万是先生让我选的,兵贵精,不贵多。”
心里想着:“白痴,哪有那么多军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