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骑出了军堡。起初是林鸢和许凌云共乘一骑,远离军堡后,变成了林鸢和刘若柏共乘一骑。到了岔路口,四人潇洒道别,去往不同的方向。崔皓尘刚走几步便驻足回头,目送许凌云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山路的拐角处。
刘若柏和林鸢在山间骑马徐行,春风裹挟着万物萌动的气息——是自由的味道。刘若柏闻着林鸢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味,只觉得沁人心脾,他只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快点吧!刘大哥,把马赶快点吧。”林鸢道。
“为什么?不急啊。”刘若柏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一般。
“这路上可不太平,随时可能窜出老虎,或是山匪来。”林鸢沉声道。
刘若柏心里忽然有些发毛,摸了摸腰间的刀,确认还在,然后夹紧马腹,把马催快了些。两人在夜幕将至时,平安回到了骆溪村。
拜会过王九渊后,林鸢住进了驿站,睡在她之前住过的房间里。她终于暂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刘青山却觉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对房间里另一张榻上的儿子说:“我们得尽快帮她修个屋子,让她搬出去。”
刘若柏道:“为何?我们这又不是不够住。”
刘青山道:“一个妇人,跟我们三个男人住一起,成何体统!再说了,我们这驿站,难免有人路过借宿,万一暴露了,被那个南霸西发现,我们不就倒霉啦。”
刘若柏打着哈欠道:“就算被发现了,有王驿长扛着,怕什么。”
刘青山道:“这整个夜郎郡都是南霸西的地盘,王驿长算老几?他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脑子也坏了吗?离那个麻烦精远一点,听见没!”
刘若柏没有回答,打起了呼噜。
他闭着眼睛,本来已经极度疲惫,但听得父亲这番话,不免有些忧心起来,忧心之余,又有些愤懑,恨自己没出息,他想着,要是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便不怕那南霸西了。可是,在骆溪部落里出人头地,也就是扛事的命,没啥特权啊。。。。。。想不通,便睡了。
毕竟,明天还可以接着想。
刘若柏复又过上了明日愁来明日愁的日子。刘若柏喊上姜郎,姜郎又喊上一群姑娘小伙,给林鸢在驿站不远处建了一座小阁楼,林鸢复又穿上了骆溪女子的衣服。
王九渊开始在驿站开堂讲课,姜郎帮他打了广告,第一天,来听的人乌泱泱一大片,姜郎做翻译,然后,听课者逐日递减,只剩一些耳朵不太好使的老太太,一边织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但王九渊似乎越讲越起劲。
姜郎不解,问道:“王驿长,没有人听,您怎么还愿意讲呢?”
王九渊答:“你不就在听着吗?”
再到后来,路过的老头子们,看见老太太们,情不自禁地起了歌,老太太们还正商议着回什么歌,王九渊便兴致盎然地用家乡民谣与他们对起歌来,就这样,投其所好,便又吸引了一些骆溪老人来听课。
年轻的骆溪女人们被林鸢吸引了去,无事时便爱跟着林鸢问各种关于汉族女人的问题,毕竟,这是她们唯一能近距离接触的汉族女子。刘若柏充当她们的翻译,只是有意向林鸢隐瞒了关于那个秋千的话题。好在林鸢对骆溪男女如何相处不甚感兴趣,她忙着开垦荒地,采药,开张问诊。每天精疲力竭入睡,第二天又精神抖擞干活。
刘若柏和姜郎两兄弟,一个守着林鸢,傍晚归家;一个粘着阿莫,清晨归家。往日里形影不离的两兄弟,像两条平行的轨道,各自春光满面地过了十来天,直到一天傍晚,姜郎急冲冲地跑来驿站找刘若柏,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