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吴小姐关心了。”
吕熠却远离了她,加快脚步。
她也就作罢,见人远去,头顶飘落几点雨花来,兀自回了屋中。
雨打梨花,到天明。
“托你查的事,查到了么?”
她给手掌换药,朝一旁踏雨而来的柳无面问。
“查了查了。”柳无面冒雨奔波半日,有些烦躁:“昨夜有人把天刀在铜雀城的私院给端了,听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祝氏兄妹呢?碧落那徐少城主也在场么?”她问,怪不得昨夜受伤,难道是碰上三人了?
岂料柳无面悄悄凑了过来:“不在,但祝邢——不见了。”
她目中一闪,堂堂天刀少主失踪,可不是小事,天刀不会罢休。
是为了报吕珠之仇么?那为何不一剑了之?
这几日,许多疑问缠绕在她心头,却不知为何,桩桩件件都与那人有关,她想起铜雀宴未始时,自己信誓旦旦无所畏惧的样子,只觉可笑。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怕了,不是怕这些诡谲纷争,是怕自己心中动摇,便再无一身轻的可能。
故在此之前,她必须斩断与这些本就毫无关系的人和事的联系,她的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她。
“迟日的人今日在何处?”
她很快问,望向屋中挂着的那把雪光长剑。
柳无面也回得利落:“其余人没什么动静,只是吕熠,今日好像送仙亭宫那大弟子出城去了。”
“褚阔?”
她有些惊讶,在盛元节晚见过此人一面,后来未曾遇过,还以为早就离开了。
静思片刻,身旁柳无面问:“是要动手么?”
“我亲自去。”
她点了点头,身体因那虎胆灵芝所熬的良药恢复神速,取剑,随手拿起柳无面搁在一旁的红伞,踏入雨帘。
铜雀城雨落不停,柳色焕然。
淅淅沥沥的三月雨,在午时风后,化作迷蒙无边的轻丝,将壮丽的城池笼于其中。
城门口,踏着这青青柳色离别之人,仿佛也比以往要多。
“送至此处便行了。”
褚阔在城门前勒马,朝一旁人道,出了城门,再进便要接受盘查,难免麻烦。
吕熠撑着一柄竹伞,依旧朝外徐徐驾马。
“送你出大竹山。”
褚阔无奈一笑,心却是被雨所化,他在城中树了敌,虽不说,言行都是怕牵连他的意思。
二人是众多离别者中最平静的,一黑一白打马而过,伞下隐现的鹤骨松姿,引来不少人惊羡的回眸。
从城楼上看,素伞青马,亦是乌泱人流中最显眼的。
阿泽收回视线,对吕熠送人出城的举动颇为惊讶,如此一来,事情并不一定在她的掌控之中。
但她还是策马换道追去。
不久,一抹疾驰的红伞划开人流,雨中清冷的红,亦是出挑的存在。
大竹山下,山色青苍欲滴。
奔波半日,二人停于山下西北二向的分叉之路,道别。
山中雨有渐小之势,褚阔便收了伞,带起斗笠,披起蓑衣:“我便走了,你自己在铜雀,万事小心。”
吕熠应声,不忘叮嘱:“瀛海之事,记住,穷寇莫追。”
褚阔笑着点头,九寨之中错综复杂的牵连,在铜雀时人便与他讲清楚了,他不由玩笑:“我家宫主若有你这个大弟子,也就高枕无忧了。”
说着,他夹紧马腹,就此离去。
吕熠也欲调转马头返回,身后人却忽而停下,又回过头来叫他。
“那个,你若还能见到褚云痴前辈,切莫动手,记得把玉还给她,她若追究之前的事,你便报我师父的名号。”
褚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腰间解下自己的玉牌抛给他。
都说是生死不离身之物,吕熠接过后目中一闪,欲言又止。
人已朝他挥手告别,走得潇洒。
他终将玉牌藏入怀中,策马奔回。
细雨纷飞,刚出竹林,不算宽敞的山路上,他便与一匹疾驰的棕马狭路相逢。
马上人一身冷红,同色伞上不断旋落雨珠,遮住其模样,然腰间挂着的雪光长剑却是闪过他眸。
擦身而过之际,二人速度不减,相向而去。
棕马之上,一身红衣的阿泽察觉到方才来自那人的冷漠眼神,勾了勾唇,很快,马入分岔之路。
她所行乃是穿山西道,一路愈上大竹山深处,除却飘雨,再无声落。
然令她疑惑的是,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依吕熠的性子,他定会追来才是。
想着,她及时勒马,回首来时幽绿,皱起了眉。
沉思中,耳边传来极其微远的响动,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