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为何吴川要借众人之力,以绝世宝剑为诱,来取这蝶虎胆了。
果然,什么竹箭兽夹通通无用。
她顺势起身,刀背已然缠上同样坚韧的玄丝混编荆棘笼,绕于事先定好的树桩之上,以防落网之物的巨力挣扎。
那边徐斜行亦不拖泥带水,两头牵好,这天网便神仙难破。
那蝶虎落网,狂暴不已,齿爪并用,不毁灭这囚笼决不罢休。
就在此时,一直埋伏树上的方无渡偏腾空跃下,双手所握一柄尖头弯刀寒光凛冽。
“小心!”
阿泽急喊,心头更惊,那蝶虎之凶猛她已见识过,绝非一个年过半百之人所能抗衡的。
然方无渡之决心她却未料到,那短短数尺,如今与她而言,根本遥不可及。
眼见那干瘦身影趴上虎背,老练非常,一柄特制的弯钩竟下沉深深刺入猛虎之腹,引得虎啸震山。
虎腹乃是蝶虎唯一柔软之处,此招狠辣,让其愈发张牙舞爪。
然那方无渡可谓勇猛至极,一手爪钉死拽虎身,一手握紧弯刀一路下劈,痛得那虎龇牙咧嘴,恨不得将天地震荡。
她心头起寒,在人尚未被蝶虎摔成一摊肉泥之前,终挥刀向前。
一记空劈,刀锋之烈掀起狂风,惹得蝶虎扬颈长啸,直面她来。
失了她坐镇的藤笼定点正随着虎身挣扎不断松动,她时间不多,很快借力腾起,在蝶虎挣断一角树桩之际凌空而过。
与兽迎面,那蝶虎锋利的前爪几乎贴着她脸落空,而她刀砍偏虎首,而后丢弃,伸手向虎背即将甩落之人。
方无渡没有犹豫,即刻抓住这救命稻草,二人滚成一团。
她无意叫守住唯一桎梏命门的徐斜行出手,然滚落虎尾之际,却有一记与她配合天衣无缝的重击直冲虎面。
刹那间,一声长啸淹没了一切窸窣,亦震破她耳。
她心头紧绷的弦却霎然一松,身侧人直直撞上崎岖树根,猛地一哼,吐出一口老血来。
她觉人是咎由自取,不顾其站起,看向不远处倒地挣扎的奇兽。
它血如泉涌,几乎掩盖了身上泛光的皮毛,腹部已被方无渡之刀豁开一道深口,更让她惊异的是,那虎右眼之中,正深深插入一支墨箭。
她心口一缩,立刻看向箭来的方向,却只见一片漆黑,想起她带了火折子来,连忙在身上摸索,四周却倏忽一亮。
她停下,余光瞥见是另一边的徐斜行先燃了火。
再度抬头,昏暗的火光边缘,沉敛无踪的脚步,很快化作一抹定然玄影走入视野。
“吕熠!”
淋漓血面先让她一怔,没认出人来,但她心快过她眼,让她先唤了人的名字。
吕熠脚步一顿。
是因为这位吴小姐语气中莫名的忧躁,因为她昨日还称他吕城主,二人还没有熟悉到互称名姓的地步,还是因为很久不曾有人这样叫他,总之,他本留意那垂死野兽的双目朝人看去,带着片刻的怔神与不解。
“吕城主出现的真及时。”
她已然改了口,瞥见人手中正拖着一截虎尾,这才发现他身后赫然躺了一只蝶虎,只不过个头偏小,血未冷尸未僵,看上去应是一只母虎。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偶尔抽动的那只硕大公虎,明白过来。
如此临近,看来吕熠一早便跟随他们,无意争抢,趁机追寻了蝶虎巢穴,才逮到这只落单的母虎。
虽只有公虎半大,想必也极难对付,她见来人满脸血污,便知是近身搏斗,一身玄衣破损清晰可见,手虽掩于袖中,却正有鲜血滴落,溅湿了一株幽草。
她心中比方才还要深寒,不免猜测此人究竟有何深谋,才会不惜代价孤身入山,搏杀一头凶悍的蝶虎。
为剑?以他的性子,绝无可能。
一旁徐斜行亦惊讶不小,扫过人身,在寂静下来的深林中掌声响亮:“吕城主好气魄,一人独斗猛虎,徐某自愧不如。”
说着,再予那公蝶虎致命一击,笑问:“这公虎,如今算我们四人合力所杀?”
“虎是方先生所寻,亦是他所重伤,徐少城主一身轻松,怎好居功?”阿泽虽是回他,眼却盯着那踉跄起身的方无渡:“你说是么,方先生?”
方无渡只觉背脊一寒,自己留心眼抢功之举,被人看破,偏偏还是救他命之人。
“姑娘别抬举老朽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吐尽口中血沫,竟还吐出两颗老牙来,口齿漏风,说着朝她拱了拱手,亦谢过另外两人。
见到吕熠身后拖着的那只母虎,亦双瞳一震。
半晌,才扫过一片血腥,又抬头望了望漆黑的林穹,道:“如今不过子夜,我们需得在这深山老林度过一晚了。”
几人皆明白其话中的凝肃,猎虎已费心神,深林寒如冰窖,更不知暗处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