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眼中灼灼而坚定。
鬼使神差地,他将对面人拉近分寸,在人怔然时终于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坛,里面还有半壶酒。
他举起一饮而尽。
直至倒转的瓶身一滴未余,他才带着躁意把那碍事之物扔入草丛,喉间似有火灼,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沉哑。
“这下可以了罢?”
可低头望着人,她瓷面纵有伤疤,却挡不住晕起的烂漫,她唇色一向清淡,也沾染莹光,如浴雪山茶,他竟从未见过。
他忽觉仙亭逝水的味道很好,让他想再尝一口。
四周的风,在那一刻都成了最烈的酒,无孔不入。
他轻轻摇头,不胜酒力般阖上了眼,眉目再也没舒展过,渐渐地,前所未有的昏沉袭上脑海,让他想不得太多,脚踩浮云,趴在了身前人的肩上。
“吕熠?”
阿泽拉了拉他的衣袖,他竟毫无动静。
他的酒量确实差了些,明日醒来或许会头痛欲裂。
这样也好。她如是想。
二人如今身上均是酒气,连寒风也吹不散。
不远处有人来寻他们,令她惊讶的是,出来的人竟是花容君。
吕愫惜见梅林中有影依偎,第一反应是转身离去,谁知阿泽先叫住了她。
“花容君。”
她再次摇了摇人,他仍无甚反应,炙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让她有些不适应。
吕愫惜这才回过身来,身后带着两个侍卫。
“吕熠他酒量太差,喝醉了。”
阿泽指了指身前的人,解释道。
吕愫惜点头,示意二人将公子扶起。
他们前去,倒是小心翼翼架起了吕熠,只不过这才发现他指尖攥着她的衣袖不放,很紧。
她尴尬片刻,提着袖子将人甩了开来。
“麻烦柳姑娘了。”吕愫惜朝她一笑,吩咐手下:“将公子带回客房去。”
正欲转身,阿泽又叫住了她。
“花容君。”她目色清淡,从容颔首道:“还请花容君带吕小公子回迟日山庄。”
吕愫惜眉目一闪,但见面前人沉静的眸子,只道了声:“好。”
阿泽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吐尽了酒气,寒风一吹,霎然清醒。
低头间瞥见那倒在草丛中的天青瓷瓶,她眸光如蝶,静停了片刻,淡淡一笑,正身回席去。
扫过一眼,果然该来的都来齐了。
她回到原位,一旁褚阔便凑了过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吕兄呢?”
“他喝醉了,花容君带他回去。”阿泽没有看他,却也正经回道。
褚阔看向她的眼神由调侃转为惊异,见她无意多说,也就自斟自酌去了。
觥筹交错间,外面一阵寒风如浪涌来,众人皆惊。
“下雪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让暖宴上的宾客纷纷向外望去,阴沉无光的夜空飘飘然降下白雪来,在满目流光中那么明显。
像是要将整个世界笼罩。
仙亭山的第一场雪,让大伙皆欣喜不已,兴味更浓,酒过三巡,已是深夜。
阿泽作为魁首,当向众人敬酒,但她却没有喝酒,只拱手道:“身上有伤,我便以茶代酒,望诸位见谅。”
众人纷纷摆手,酒已喝得尽兴,再让阿泽相敬,受不了的怕是他们。
她敬过每一位前辈,终于来到了侯弱聆的面前。
“寒山君,柳是敬你。”她双手向人举盏。
侯弱聆凝视着她,不知为何半晌没有动静,众人纷纷感到不对劲。
一旁温薄扯了扯小舅的衣袖,低声朝他提醒。
弓身的阿泽亦抬眸看去,人略显苍白的面上不知为何泛起异红,目中清醒与混乱交替着闪过,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经提醒,终于回过神来,端起温薄倒给他的温茶,朝阿泽回敬。
二人碰杯,她抿了口茶水,却没有离身,只见眼前人目中闪过一抹哀求,紧接着便被混乱所取代。
他始终没有收回手去,紧紧端着茶杯,手背青筋渐渐突显,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杯子砰的一声裂了开来。
茶水流出,飞瓷四溅,有一小块锋利的瓷片便划过她手背。
“小舅!”
温薄觉察出了怪异,急忙上前握住人鲜血直流的手。
侯弱聆却已经失了神智,将她一掌拂开。
事端来的太快,众人几乎皆来不及反应。
侯弱聆却已经掀翻身前桌,狂奔了出去。
满座皆乱,叫喊与流窜的人影交织着,就像今夜的雪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唯有阿泽站在原地。
眸中渐渐起寒,她抚过腰间的半生剑,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