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向了高处的楼阁内。
阁前架着花屏风,后面有人。
还是阿泽的熟人。
一身青衫的林首道奋笔疾书,将场上一切尽以笔墨记下。
他额间已冒汗珠,即使是在这初冬的寒风中。
“下笔快点。”锦衣人却仍催促。
“字斟句酌,首道的笔已然很快了,你别催他。”
青衣人接下了那只鹰,在窗沿喂些吃食。
紧接着便到书案旁,执笔沾墨,弯身写了什么。
他落笔很快,锦衣人伸长脖子想要一窥,他已然搁笔,将纸折成形状。
“写信给谁?”
他撇撇嘴,漫不经心问道。
“一位故人前辈。”
青衣人毫不避讳。
阿泽与柳无面本欲直接离开星罗台,却被两个黛袍守卫拦了下来。
“柳少侠。”守卫言语恭敬:“我等特奉门主之令邀您前去喝杯茶,还望少侠赏脸。”
阿泽眸色一闪,客气一笑:“能得寒山君邀请,在下不胜荣幸。”
与柳无面对视一眼,便随着他们上了那高台。
九镇之中,侯弱聆一身白衣气质出尘,坐在最边上却仍可称得上众人的焦点。
“侯门主。”她拱手。
“柳少侠请坐,你的比试总是能让我眼前一亮。”侯弱聆竟亲手替她倒茶,望向台下的眼中似有些无趣和失望。
“过奖了,寒山君清风朗月之仪,才真叫柳某佩服。”
她从容饮茶。
侯弱聆淡淡一笑,眼神示意身旁人将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一张印有寒山白鹭的青帖。
“终局之前,庄中会设寒山宴,还望少侠赏光。”侯弱聆有一双极尽温柔的杏眼,若只观此眼,如望一泓秋水,如今盛满诚挚。
“柳某的荣幸。”
“那我到时恭候。”
阿泽起身,身后又传来了人杳杳然若晚钟的声音。
“柳少侠是梧州人?”
她目中一清,转身回道:“妻子是梧州人,柳某本是青州人士。”
“青州?”侯弱聆眉不经意间一皱,随即叹道:“青州可是个不得了的地方,难怪能出你这样的人才。”
“过奖。”阿泽颔首离去,路过吕熠一行,见人朝她淡淡扫了一眼,不知是何意味。
仙亭山也有枫林。
“他找你做什么?”柳无面一眼瞥见她无心如画枫景。
她这才回过神来,挥了挥手中之物,眸色清明如初:“此番山来就我,自是求之不得,我下山一趟。”
“一切小心为上。”柳无面叮嘱。
二人于无人处商量片刻,各奔东西。
这边,胡青鱼一直凝视着柳是离去,风过握拳,才感知掌心干涸,垂目一看,皆是师兄的血。
她眉陡紧,以至于身后出现一辆辉煌的马车,也未反应过来。
还是车上人掀帘唤了她:“胡姑娘。”
淡雅的问候第一次如此近地传入她耳中,她顿觉全身激灵,转身间慌忙将手藏在身后。
“花容君——”
她忘了礼节,只盯着人下车来到她面前。
“阁下不必紧张,在下绝无寻衅之意。”吕愫惜先向人拱手,也未迂回:“会武剪梅在即,贵门十三弟子三人登云九人拂雪,令兄虽止步今日,一路披荆斩棘亦让人钦佩,奈何负伤,我不便打扰,这才前来请姑娘替我转达我的一些心意。”
胡青鱼一愣,不仅因为眼前人对他们的动向万分清晰,更是亲身至此表明心意,送来的金丝瓶中,可是疗愈外伤最佳的逢春泥。
“花容君客气了,我们云胡堡也只是小门小派,尽力而为,怎担得起您如此重礼?”
她压下初见人时的澎湃心绪,单从现实来讲,她云胡与迟日向来没有交集,因为中间横亘着一个天刀城。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吕愫惜非但未因她带刺的言语冷脸,反微微一笑:“胡姑娘,我幸临高处,拙目也有三分明,云胡弟子实力不俗,江湖有目共睹,但比起这,在下更觉得,为家族荣誉而直面生死者,单用成绩衡量,实乃舍本逐末,亦是妄自菲薄。”
胡青鱼望着人那双柔和又兼具力量的眼,脸上竟有微微的热感,果然,此人就如传闻中那般,遥不可及,神慧无限。
可惜,师兄担得起这番话,她却担不起。
她垂眸挡住黯然,清楚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好的机会,背后的手却摩擦着血迹,不想示人。
吕愫惜于是将礼物挂在枫树枝上,最后开口。
“在愫惜看来,人之得失,不可怨天尤人,却也不可不审时度势,胡姑娘,此物之去留,还是取决于你。”
胡青鱼猛地抬头,望着人上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