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日。
“今夜行动吧。”
她将灵鹊翅膀的药膏揭了去,手未松,出笼的鸟已变得焦躁不安。
暗夜放之。
月已近圆,她们提气追随,夜深时步入一片凄红的枫林中。
寒鸦栖丹山,相隔不过一个山头外,不正是侯门?
她与观鹤对视一眼,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
将心急之人拉住,她眼神似穿越那片黑暗,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师姐,你留后,我先行。”
林中风声苍廖。
她脚尖借枯枝,踏落叶,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
如此轻功,比她在长生殿时已长进不少。
然终归身处局内,如何看得清深处埋伏,暗处人?
就在她轻点过一尾秋叶之时,忽感觉过于沉稳,来不及低头,脚下叶片竟然被肉眼难见的墨丝划为两半。
眉目惊飞,她无法借力,只得一个旋身踏上就近的枫木,穿红折枯。
却没想到埋伏未止,脚下空陷。
林中八方飞来利箭,密集之势如惊风急雨。
她咬牙挥出半生,继续向上逃出生天,岂料利箭失了目标,头顶又有罗网飞来。
此物不可硬攻,她灵机一动,飞剑先触机关,待网收合,再借着网绳取回长剑,俯瞰而去。
夜林唯寂,却有机关接踵而至,明显是蓄谋已久。
难道她们已然打草惊蛇了?
她不过疑思一瞬,暗处竟还有玄机,所立网绳不知何时燃火,幽红之焰蔓延而来,头顶只剩暗蓝苍穹,她却无法化翅而飞,只能向着尽头奔去。
然网绳似脱胎换骨化作黑长铁链,在她猝不及防之时,变幻双龙缠尾之环套上双脚。
她这才惊觉卞玉事出有因,此般环环相扣,仿佛一早探知了她所有动向,每次偏偏留有余地,下一步又将人将死,可见设计者心思缜密,又极为傲慢,有意将中计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她持剑屏气砍向脚下,分明划起阵阵电光火石,禁锢却毫发无损。
施力扯之,两边似有山牵,纹丝不动。
这下当真是成人鱼肉。
她沉下目,正欲再一探机关,枫丹林中一队黑衣人马如影现身。
为首那人踏马如鹰,矫健清飒,竟是连夜行衣也懒得穿。
那一袭耀眼黄衫,让她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眉峰陡起。
自己不过在此人手中救了三条无辜性命,怎至于让他这般兴师动众地前来暗算?
再说,他又怎会知道她今夜来此呢?
她百思难解,只有凶险的预感,这说明吕熠在此等候的人或许并不是她,她不过碰巧撞上了。
下方传来他阴沉的低斥。
“你们傻吗,看不出来她是个女的?”
“公子恕罪,天色太暗,属下一时没看清,不过也有可能是个身材瘦小的男子。”
吕熠忍下将挡路者踹开的冲动,飞跃机关,目中冷漠烁动:
“你是什么人,来此地做什么?”
“无意误入,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鄙人一马。”她压低声音抱拳,若让此人认出自己,事情只会更难办。
“放你一马?我坏了的机关谁来赔?”
吕熠望着对面与夜穹同色的人影,冷笑。
“在下愿意如数赔偿。”她依旧敛眉沉声,眼前人的性子不难捉摸,虽暴戾傲慢,却只对有威胁的人,她如此低声下气,他反而会觉得了无意思。
吕熠目中果然露出诧异,随即皱起眉头,此人是听不懂人话么?看不出他很生气么?做出这副姿态倒显得他凶残无理了?
“拿你的命来赔罢。”
他寒声喝,袖中很快飞出金丸,刺人眉心。
她见人不肯罢休,也就不再含糊求饶,本可躲开攻击,却像飞鸟俯冲而下。
吕熠一时不慎,跟着坠去。
及时定身。
但阿泽怎会给他这个机会,既然选择上来与她交涉,就别怪她将他押作筹码了。
她神色冷凝,早在寒江阵上遇见过最高远的对手,而今如履平地,纵人轻功绝佳又如何,她使力晃链如波,待人朝这边跌近几步,被她激怒。
她学着了神的倒挂金钩同之交手,游刃有余,让占领高地之人心生惊异。
破绽一露,她抓准时机,在人离自己一步之遥时,拉紧其靴,将他拽下地狱。
吕熠一脚踩空,却稳如泰山,对她失败的偷袭,冷眼。
却不知阿泽醉翁之意不在酒,待人松懈,突然奋力旋身,搅动上方的同时,悄无声息地以锁链将人扣下。
好阴的招!
吕熠脚上一紧,始料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