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推至一团,再踹到了门外。
岂料那书生任凭人怎么拉都不肯走,她只好麻利脱身,将人提起,一行快步逃至郊外林中。
欲袖手离去。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书生慌忙从包袱中翻出一本书,双手奉上:“小生无以为报,唯有鄙作一本,若姑娘不嫌弃,还请收下。”
她停步一扫,微微挑眉,竟是她原先了解江湖事看过的那本掌灯录,不由问:“这书是阁下所著?”
那人同样一惊,喜色上头:“莫非在下拙笔,曾得姑娘垂目?”
她点头并未避讳,这让人眼中顿时放光。
此书他呕心沥血三年才成。
如此心血之作,却因内容繁多,言语板正并不受人喜爱,都是放在地摊上凑数落灰的。
“这——小生拙作能得姑娘相看,实在荣幸。”他言语中透着万分激动,喋喋不休间却被同行的人蹭了蹭肩膀,凉凉道:“走啦!”
他抬头,才见二人已走出老远,连忙回身收拾行李:“易大哥,咱们快点跟上,好不容易遇上我书读者,好歹向她争取些意见!”
易大哥翻了个白眼,一手提起他此行护镖的任务——一个硕大的书奁,一边嘟囔。
“可人家是个姑娘,你们读书人不该最讲究礼节的么……”
阿泽自然察觉到后面匆匆追上的二人,停下脚步问:“还有何事?”
“小生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只是……”
书生红着面,舌头似打了结般。
“他想要姑娘你给他的书提点建议。”易大哥实在看不下去。
她见人诚恳万分,冷淡一缓简言之:“内容详实,细处严谨,是本好书,不过无妄峰的无情剑主,他姿容胜雪,性温出尘,并非你笔下的什么傲躁老头。”
“多谢姑娘赞赏。”
那人如遇知己,急忙合手行礼,又对她的纠正颇为惊讶,想要深究,然不过一眨眼,前方唯余一片清秋。
正是季节醉时,入夜秋风飒,晚星明。
白日一事,让她与观鹤只能流浪荒野,就着炙人篝火,凑合一晚。
篝火尽,本该是人定之时,疲惫一日的心又被林深处一阵惊喊所扰。
“你别过来!我——我会武功的!”
青衫人虚颤的声音早已暴露内心恐惧,却仍挡在呜咽不止的人身前。
手中发抖的剑哐当掉地。
他先吓了一跳,眼睛死死盯着月色下金碧的马车,朝不远处倒地的大汉道:“易大哥快走,此事和你无关!”
“谁都别想走。”
马车内传出的嗓音冷沉如冰,却还是可以听出几分少年人的润澈。
接着,一粒金豆破帘,直击青衫人面。
他下意识闭眼,身前却唯有一阵轻风吹过。
惊魂未定地睁开,被一抹青冥挡住视线。
他记性很好,见飘袂之下银剑若雪,而风徐素笠,时现墨眉清姿,正是阿泽。
“替他止血。”
她警惕着逼近的黑衣人,又扫过书生背后的哀嚎者,血口汩汩,再不止住恐丢了性命。
话落,便与一记寒光纠缠起来。
“阁下既已拔了他的舌头,何必再赶尽杀绝?”她惊讶于这群暗卫的身手,借空朝马车内试探。
“恶言取宠之人,当为此付出代价。”
帘内回话,又让她一惊,听上去竟年轻至极,恐怕与她也差不多。
“如此,这小人留给你处置,其余二者让我带走,可好?”她清言交涉,同时挥剑拂倒一众,以示不畏。
帘内沉默半晌,竟传出明朗笑声:“你打得过我,我就让你带他们走。”
说着,那织金竹帘上搭起一只手来,掌宽润,指修长,轻轻一转,一记晃人的金光直逼她眼。
她这次未躲,脚下站定,出掌接住,暗自揣测,有此力度,可见车内人武功不凡。
反手将之扔回,那人又一掀帘,曳动的帘尾将那抹金光卷飞。
随即一道杳黄身影从帘内飞出,袭人之姿,轻如枯叶而猛似金风。
她亦如闪电悬身躲过,借面前如云浮起一刹的幕篱,将那人瞥清。
果真是少年年纪,骄子相貌,鬓边青丝遮不住朗目星光,眉宇阔然露不尽少年意气。
见他如见月尽山河夜藏匿,青阳不畏浮云遮。
她愣了愣神,但见少年同样侧头望了她一眼,不知有没有看到她的模样。
二人在林中追风逐月,不畏秋寒,不知不觉间竟跃上了车顶,各踞一角。
那少年两袖清风,金丸不肯用,她手中半生也就没有出鞘。
再打下来,他们虽都未显山露水,却是不分上下,这让她心思更沉,自己经殷红妆一战方有脱胎换骨之势,而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