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那血,还在顺着那濡湿的衣服,一滴一滴“哒哒”地打在囚车的木板上面。
老向看着那一圈圈扩大的刺目的红,心里那种沉重的、不是滋味的感觉又重新漫了上来。
并且可能因为是他眼里的情绪过甚,那囚车上的人的眼神往他的方向短暂地停了一下。
但不过一瞬,那目光就又重新转开。
囚车上的人的视线,又朝其他方向继续看去。
给老向的观感,就像是囚车上的人在凭仅剩的能力,确认什么东西似的。
终于,在老向的目视中,囚车一步步地慢慢远离。
老向不过犹豫了一瞬,就跟着赵郎中继续往囚车游行的方向而去。
一路游行,直到一个时辰后,囚车到达了刑场。
此时太阳高悬,正好午时。
知府高高地坐在监斩台上,一只手上还捆着木板,光看样子怕是会以为他是真的经历了刺杀。
知府眯缝着眼感受了下头顶的太阳,就挥挥手让官兵把人带上了行刑台。
此时底下已经围满了一圈的百姓。
知府又让官兵喊围观的百姓撤远了些,说要多留出些空地,以免血溅到人脸上。
但老向知道,这只是知府的托词。
目的不过为了让前来营救的小六,无所遁形。
四周看上去一览无余,除了百姓、空地,就是他派出的官兵。
坐在高位的知府又看了眼用来计时的漏刻。
时间在接连的等待、维护秩序中,已经悄悄地流逝,但周围看上去还是特别的风平浪静。
云州知府有那么一瞬间心稍微地晃了一下,并且小小地怀疑了一下上面给他消息的真实性。
但很快他又逼迫着自己将这个想法逐出脑海。
毕竟那边三公主还没抓到,如果这个举措也再不顺利,那下一个掉头的,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云州知府想到了那几个因为关城门早了一刻,致使他上司被关在城门之外,最后被他上司一剑斩下人头的那几个官兵,稍稍地起了点寒颤。
漏壶里的水一滴滴越漏越多,箭壶里的水也越收集越多,木托拖着箭杆也慢慢上浮。
知府看着箭杆的标记,心里的压抑也愈来愈重:不是说清英跟这些暗卫都情同手足吗?!那人呢?!怎么还不来!
随着云州知府的越来越心慌,围观的百姓中也开始掀起了小声的讨论。
他们顾忌着云州知府还在台上面,都只敢压低声音说:“嗯?还没到午时三刻吗?”“是不是应该行刑了呀?”
他们不敢提出异议,只能都等着大眼睛瞅向了台上的云州知府。
老向、赵赵郎中也是其中讨论的一员。
不过不同于众人把目光投向知府,他们的目光更多的落到了待行刑的人身上。
小柒口中长他一月、所以取名“小六”的暗卫,始终跪在地上。
底下人群轻微骚动,他却看上去眉眼平静,甚至还有几分欣慰高兴。
老向一时间有点拿不准是不是在游街过程中、小六扬头往四周观察的时候,与藏在暗处的小柒达成了什么协议。
致使昨日提到那个“受到大家很多照顾”眼睛都红了的小柒,放弃了营救计划。
而监斩台上的云州知府,就目视着箭杆晃晃走过午时三刻,眼见着又要再晃过一刻。
云州知府的脑袋里又闪过手底下那几个官兵,头落在地上、鲜血溅到他衣袍上的场景。
并且脑海里的画面,就跟他看过的那些连环画似的,又已经跳到了他自己的死相。
云州知府快速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扔下个木牌:“行刑!”
声音喊得特别大声,像是要凭借这声音将脑海里的画面驱逐出去一样。
而随着他的这声喊声落下,原本站在犯人旁边、怀疑他们知府是不是头昏眼花认不得时间的刽子手,顿时虎躯一震,而围观的百姓也一下也提起了精神。
老向跟赵郎中的心脏,随着那声“行刑”一下揪了起来。
他们想要闭上眼睛,因为有点不忍心见到接下来的那一幕。
但是一个念头又告诉他们非看不可——他们必须记住这一幕。
然后他们就看见,刽子手拔出了插在小六背后的犯由牌。
犯由牌上写着小六的罪责——通敌叛国。
犯由牌被扔在地上,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大刀。
老向跟赵郎中呼吸都要停了的时候。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个利器比刽子手更快地击中了小六的后颈。
小六倒地,血流向了地面,带起一片尖叫。
在周围一片混乱、老向跟赵郎中还没搞清楚眼前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就发生了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云州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