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手……好痛……”
江稚梧扯着腕子往后挣,却耐不过段不厌的力道着实大,被死死掐住的手腕纹丝不动,唯有刺痛绵延不绝!
段不厌暗中施力,逼江稚梧先回了他的问话。
江稚梧简直觉得她腕骨都要断了,忍着痛道:“玉戒……是他给我的……”
“给你了?不可能!”
段不厌压根不信,主子何故平白给她东西,还是这般贴身的物件。
“你不信……可以一起进去找他……对质。”江稚梧心里乱急了,难道许鹤沉给她的不是护身符,而是一道催命符?
说到要找许鹤沉,段不厌又犹豫起来。
他想到江稚梧的经历,家中遭如此大祸唯她安然无恙,混入雨霖舍中先压了段不明一头,还能得到主子贴身信物,不管她是偷来的还是要来的,这女人能把主子的东西弄到手,就绝对不简单。
此女心机深沉,巧舌如簧,等到了主子面前,肯定又是一番诡辩!
二人僵持不下,后头围观的人凑上前来,只见江稚梧滑落的衣袖下,原本玉镯的位置此时换成了一枚黑色玉戒,黑玉戒由绳结穿成平安扣形状的手链,松松挂在腕间,映衬得她肤白胜雪。
“主子竟把这戒指给她了?”
段不明眼睛瞪得像牛,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花鸩也捕捉到那抹黑色:“还真是,小五姐这都能搞到手。”他看向段不明,目光同情:“你还要和小五姐斗吗?”
“斗什么斗……”段不明压低声音,没看到他哥都拿这个女人束手无策吗?好看的女人最危险,他已经被这女人戏耍过一次丢足了脸,再斗一回恐怕要被她玩儿死。
灵淙虽没说话,但是也一分不眨地盯在江稚梧腕上,那确实是主子的玉戒,且自他投入雨霖舍起,就没见这枚戒指离过主子的手。
江稚梧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慌乱中抓到一根定神针——许鹤沉没有随便拿个东西来打发自己,先不管这玉戒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至少分量不浅。
也正如她所料,这院子中的杀手虽然脾性各有各的刁怪,但是有一点却格外一致,那就是都很听、甚至是怕许鹤沉的,有了玉戒,这些人不敢妄动自己。
她稳下心神,忍着痛回头问:“刘叔,许公子这会儿正在里头等着见我……对吗?”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的刘管事躬身答道:“是,江姑娘随时可以进去。”
江稚梧回正目光:“段公子……要和我一同进去吗?”
“你真以为我不敢?”
段不厌心头冒火,手上力道也更重了些。
江稚梧痛到倒抽凉气,虽拼命忍着,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带了抖:“那就……请吧,但这戒指当真是他给的,我这样的无用之人,不可能偷到他身上……”
“哥,算了,主子要她有用,”段不明难得聪明了一回,听出江稚梧话外之意,抓住段不厌的胳膊劝,得了段不厌一记眼刀后又弱弱补道,“咱们还要快点到南边去,这回路远,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
段不厌当然明白主子留着江稚梧有用,他本也犯不上同江稚梧斗气,但是……他视线落在玉戒上,又扫向江稚梧因痛皱起的脸——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表面柔弱,实则满腹算计的女人。恨的想立刻掰断她的手腕,看她血流一地的样子。
他是不能直接杀了她,但是……仗着有几分用处就装腔作势?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再成为一步废子。
段不厌心上一计,骤然松手。
禁锢的力道蓦地消失,江稚梧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她站稳身形,顾不上被掐到发麻的手腕,连忙整理好衣袖,绕过段不厌,无言踏进书房。
段不厌死死盯住她的背影,问道:“刘叔,主子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刘管事呵呵一笑:“咱们雨霖舍,除了杀人放火,还能有什么勾当。”
“是杀谁?”
“这个老奴就不方便说了。”
段不厌冷哼一声,甩手走了。
——
书房内依旧冰鼎满置,烈日透过窗棂照在冰上,一切都明亮晶莹,温度刚刚好。
许翎正站在屏风的阴影处,一张玉白的脸,俊眼修眉,璀璨夺目。
江稚梧走进,找了处不近不远的距离驻足。
眼前的青年依旧是一身重色墨蓝直裰,压得身后鎏金叠翠的屏风都黯然失色,他身姿挺拔,眉目舒朗,上天给了他鹤立超尘的美貌、高人一等的权势,他身上掉下一枚戒指,就能左右她的境遇,面对这样的人,是会忍不住放低自己,去取悦他。
“许公子,你找我。”
她低眉顺眼,尽量让自己显得弱小温婉,不希望因为和段不厌的几声争执,让许鹤沉对她产生不悦的想法。
许翎瞥了她一眼:“站这么远做什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