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城脸色霎时惨白,跟他身上的被子颜色没什么两样,睫毛微微颤着,红着眼眶,却不肯松口。
我让他气的难受,但残存的理智提醒我,不要跟病人计较。
我拉了拉他身上的被子:“你刚恢复,多睡一会吧,我出去一下。”
再呆在这,我怕忍不住再和他吵起来,我不想和他吵架惹他生气。他在病中,我愿意尽可能迁就他,唯独这件事。
我纳闷,明明以前他那么乖。在卧室,就算我让他做难堪的事,不断突破他心理防线,他就算哭着最终也会顺从我。
这次都没哭呢,却死也不肯妥协。
要是他平时也能像在卧室那么听话就好了。我不禁想。
乔希城乖乖地躺着,乌黑干净的眼睛看着我,怕我生气似的,小兽般惶然无措。
我没出息地心软了,捏捏他没多少肉的脸颊,放低语气:“我出去给你买栗子糕,多吃点好长肉。”
他的长睫微微湿润,受宠若惊般:“谢谢你,姜婉。”清润的声音微哑。
他可能以为我生气会不再理他吧。我不由得腹诽,知道我生气,干嘛还不顺着我。胆小还倔。
出了病房,我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平复心绪,不习惯摆着一张臭脸让人轻易看到我的情绪。
这时秘书打电话给我,听说乔希城恢复的差不多,赶来探望,问我还有没别的事要办。
就这机灵劲,我好像又可以原谅他偶尔的低情商。
我吩咐:“去庆园买点栗子糕,还有其他的招牌糕点,都拿一点。”
这下我都不用出去,等秘书过来坐享其成就好。
不一会,秘书左手拎着糕点,右手拿着鲜花水果来了,就要进去,让我果断拦在门外。
我说:“乔希城正在睡觉。”
秘书停下:“啊?那太不巧了。”
他茫然片刻,举着手里的东西:“那这些……”
我接过来,好心道:“一会我帮你给他吧。”
秘书面露疑惑,我说:“怎么,你不忙吗?要不和我在这一起等他醒过来?”
秘书赶紧摇头,一股脑把手里的东西塞给我,苦哈哈道:“姜总,这几天你不在,我都快忙死了,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啊。”
“等他出院吧,”我倒不急,安慰他,“事情是做不完的,今天做不完就留到明天,反正也不至于这几天就破产了。”
秘书着急回去,临走前不忘叮嘱我,告诉乔希城他来过。
我点头,说回头记他一等功,年终奖翻两番。秘书感动地马不停蹄回去继续卖命。
我轻手轻脚推开门,却不想骤然和病床上的人对上视线。
乔希城还保持着我离开前的姿势躺着,双手都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听到开门声,望眼欲穿的表情在看到我时,绽放出惊喜。
“姜婉。”他惊喜的声音传来,软软糯糯的。
我的气忽然消了好多,笑道:“你没睡呀。”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我、我睡了一小会,就醒了。”
我把鲜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只拿着糕点:“在庆园买的,趁热起来吃一点吧。”
乔希城坐起身,看向桌子,眼睛亮晶晶,高高兴兴的:“你还买鲜花和水果,我喜欢向日葵,谢谢你姜婉。”
这样啊。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把秘书的名字吞了回去,点点头:“那我给摆上。”
我插花的水平,就是把根茎斜着剪一道,在花瓶里放营养液,再把花放进去。
乔希城提醒道:“姜婉,你还没有醒花。”
“……怎么醒花。”我问。
他要自己来,我把人按回床上:“你吃东西吧,你跟我说怎么做就行。”
乔希城拆开栗子糕安静地吃,眼睛弯起来,一脸满足:“好香啊,分店的味道跟本部的差不多。”
我说:“那是,听说糕点师傅每周都去本部统一培训。”
我按照乔希城的指导,找来一个深瓶,装上半壶清水,再修剪花的枝叶放在水瓶里。
乔希城专注地看我醒花,我笑道:“你脸红什么。”
他躲了一下我的视线,腼腆一笑:“我觉得很好看。”
“花、花很好看。”他补充。
我剪短一朵洛神插在他胸前的口袋里,鲜花衬着他白里透红的面庞,倒有点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意趣。
我勾着他的下巴俯身吻他,有栗子和茉莉的香郁气息,熟悉的味道渐渐抚平我心底强压下的不安,被更强烈的感情取代。
尽管他就在眼前,可我还是好想念他,我不由得加重这个吻。
乔希城微弱挣扎,慌乱地看向门口:“姜婉。”
我抓着他的手安抚:“我关门了,不会有人进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