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郎君是皇帝韦璟的独子韦承显,他生的金相玉质,却天生有腿疾,走路微跛。
脸长的好看不假,但他腿有点瘸。
看清楚人后,云华对孟令姜使了个眼色:八娘今日没去水榭,是专来这儿侯着齐王的吧。她想当齐王妃?
孟令姜:看样子是的。
不过她心想:孟令云真是没眼色,谁都看得出来,今日齐王韦承显不顾腿疾弃轿辇步行游春,陪的是那位青州将军之子宋蟾光啊。
才不稀罕跟孟令云“偶遇”,恋爱脑这病得治。
咳咳,别说,那位宋蟾光还真就比孟令云长的有看头。
要她她也选宋郎君。谁不是看脸的呢。
行至孟家大门口,孟令姜一笑丢开胡思乱想,忽然道:“云华,说不定是她。”
“她”指的是孟令云。
云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猜道:“女郎是说荷包的事……”
难道那件事是孟令云干的?
孟令姜“嘘”了声:“悄悄去告诉我阿娘一声,别声张。”
方才撞见孟令云在上巳节“偶遇”齐王韦承显后,孟令姜想起一件事来。
今年年初,韦璟称帝后有意让儿子韦承显娶一位孟氏女为齐王妃,孟家挑出孟令云去选齐王妃,谁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事后,孟家多方打听,从宫里头透出来的口风得知,韦承显并不是讨厌孟令云,相反,他曾对人叹孟令云美貌俏丽,之所以拒绝这门亲事,是因为他不想和雅雅公子柳玄做连襟。
孟令姜和柳玄有婚约,韦承显要是娶了孟令云,他二人可不就是连襟吗。
韦承显不情愿的是这个。表兄弟都做的够够的了,要是再亲上加亲,那得多要命,他死活不干。
因而断了孟令云女当齐王妃的念想。
云华恍然。
到底是女郎绊住了孟令云的富贵路,以她的性子,眼瞧着齐王妃这么一大块肥肉吃不到嘴里,多半是会不甘心的。
或许她心中气愤,早在伺机搅黄孟令姜和柳玄的婚事了,这回好巧不巧让她寻到了机会,不大干一场还能什么呢。
加之那日孟令云恰好撞见那只荷包,很难不让人起疑心要留意一下她。
果然,三日后,贼被抓到了,那个仿制的荷包出自孟令云房里一个干粗活的小婢女,桃儿之手。
她认了后,孟令云把人打个半死送过来叫她发落,孟令云看着气若游丝的小婢女半晌没吭声。
哪怕说桃儿偷根针出府卖了换银子她都信,仿制那荷包截胡她的亲事,呵,好好的婢女眼没瞎呢。
查出来之后,那荷包是假了谁的手添了个“欢”字,又是谁打发人送到柳府去的,孟令姜心里愈发跟明镜似的。
入夜时分,她去了孟令云住的院子。
庭院寂寂。
“啪!”
烛花爆了,火光骤然照亮一室,搞事的氛围感拉满。孟令云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孟令姜的声音惊住:“阿云。”
缓步走进来的孟七娘声调不温不火:“我来和你说说荷包的事。”
孟令云皱眉冷笑:“我的婢女做了对不住七姐的事,我何曾包庇过她,人都叫我打了个半死,你还想怎样?”
孟令姜不和她废话:“阿云,这件事么咱俩用百两银子做个了结,如何?”
孟令云虽算计她,但和柳玄退婚是她想要的结果,只要这人肯出一笔银子给她,这事就算了了。
她这不算讹人吧,管它呢,先讹了再说。
“你……”孟令云眸中怒火很旺:“小桃儿我不管了,任凭你打死,够了吧。”
孟令姜把手掌往孟令云面前一伸,摊开来,莹白的掌心上赫然展开一张皱巴的小楷,上面圈出来一行字:“瞧,这是八娘你的字迹吧。”
是昔年族中姊妹们在故都洛阳写簪花小楷时候孟令云留下的“墨宝”,孟令姜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翻出来半面旧纸。
她又拿出荷包来对比着,和孟令云的笔迹不差分毫:“小桃儿不识字对吧?”她说道:“更不要说写字了,有没有可能她绣字时候的绣样子是出自八娘之手呢?”
“不然,这荷包上的字,怎么偏偏和八娘的笔迹一样呢?”
孟令云登时泄了气,却还嘴硬地说道:“你这是胡说,想诬赖我罢了。”
“那好,”孟令姜收起手:“明儿我找祖母说道说道去。”
既然她不上道,这事没完,要捅出去闹一闹。
孟令云哼了声,孟令姜她就是个不要脸的,谁惹得起:“一百两银子,你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了,”孟令姜轻倚在几边,噙着笑道:“花钱消灾嘛。”
“我没那么多银子,”孟令云此刻面上全是委屈:“80两,我最多拿得出80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