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舒窈脸色一白,忙四处张望,发现没人听到这对话后,才松了口气。
见周围人渐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女人不得不赔着笑,小声问:“这位小公子,借一步说话可好?”
裴映姝到底没为难她,点了点头。
舒窈将二人带到了三楼雅间内。
相思楼一楼是吃饭听曲儿的地,二楼是为那些客官单独开的房间,三楼是姑娘们住的厢房。
这个时候姑娘们都各忙各的,上了三楼,周围的人肉眼可见的少了,倒也清净不少。
坐定,舒窈给二人各倒了杯茶。
裴昭妧不着痕迹地垂眸,望向茶杯中漂浮起来、在水面上打着转的茶叶。
是白银针。
今年的贡品。
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就连一向受宠的贵妃娘娘,也仅得了两斤有余的白银针。
这区区相思楼的老鸨,却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
她现在更好奇相思楼背后的人是谁了。
茶是极好的茶,不过裴昭妧和裴映姝都没敢喝,裴映姝只是静静地看着舒窈,端看她如何回复。
舒窈见状也没强求,重新换上那副娇媚的笑脸,道:“爷想要知道些什么?”
“她死了吗?”裴映姝又重复了一遍那个问题。
舒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后,否定道:“没有。”
裴映姝沉默了半晌。
舒窈神色不似作伪,但想到云芍走之前的那番话,她又不得不怀疑舒窈在说谎。
忖度片刻,裴映姝言:“我要见她一面。”
“这怕是不行。”舒窈勾起一抹笑,声音婉转动人,但拒绝的态度十分坚决,说罢还警告她一句,“有些事情啊,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你说是吧,裴、大、小、姐。”
不知何时,她竟是认出了二人身份。
裴映姝蹙起黛眉。
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相思楼老鸨。
见裴映姝没说话,舒窈起身走了两步,绕到她们身后,幽幽道:“虽然我不知道云芍那丫头同你说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情你最好还是别插手,小心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既认出了她们身份,还能说出这句话,意思便是那人在上京必定是比簪缨世家的裴家还尊贵的存在。
这般人家可不多。
甚至有可能是皇亲贵胄。
裴映姝没再往下想,知道今日是得不到云芍的消息了,冷脸起身,离开了雅间。
裴昭妧忙跟在后面,小声问:“阿姊为何非要见那江南女?”
虽然裴映姝和舒窈都没说,但是不难猜出,她们口中的“云芍”,就是前几日被送回相思楼的江南歌女。
舒窈刚刚的话言犹在耳,裴映姝抿唇,摇了摇头:“受人所托而已。”
她不想把裴昭妧牵扯进来。
但想起宋家人,她又不可避免的头疼起来,纠结片刻,还是道:“阿妧半个月后再来找我一次,好吗?”
“好。”虽然不知道裴映姝要做什么,但是只要是对着阿姊,她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经过了这一番折腾,等送了裴映姝回宣平侯府后,裴昭妧到将军府时,已经是戌时一刻了。
“小姐现在可要用晚膳?”待服侍她洗漱完,望舒有些担心地开口。
她跟翠微并未和裴昭妧一同进相思楼,是以并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从相思楼出来之后,小姐便一直恹恹的,心情似不是很好。
“罢了,今晚不吃了,减肥。”裴昭妧没什么胃口,侧躺在床上,耷拉着眉眼,闷声道。
她对云芍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太感兴趣,她只是有些担心裴映姝。
舒窈说了让阿姊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但阿姊的态度摆明了没打算放弃,再加上阿姊提到宋子安时的神情,想必她在宋家的处境也算不得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如履薄冰。
宋家人肯定不敢明面上对阿姊怎么样,但是宋家是一直对阿姊有意见的宣平侯夫人管家,背地里做点手脚给阿姊不痛快,是再方便不过。
想到这里,她心里便不爽利的很,胸口也堵得慌。
可是阿姊又不想她管这些事儿。
她不断的握拳又松开,只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不知过了多久,裴昭妧微微侧头望向窗外,夜色暗涌,明月缓缓攀上枝头,浅淡月光透过楹窗照在屋内。
在她说了不用晚膳之后,丫鬟们便退了下去,此时屋内只余她一人。
风从窗户吹进室内,裴昭妧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身上的锦被。
等一下。
风?
她向来不爱开窗,这屋子里门窗紧闭,哪里来的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